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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氏王庭的鎏金穹顶下，烛火摇曳如龙蛇游走。林冲单膝跪地，铁甲上的血渍己凝结成暗褐色纹路，在明黄烛火下泛着冷光。当他汇报完金山峡谷大捷时，王座上的王维突然起身，腰间九龙嵌玉佩撞出清越声响。
"军师！"皇帝转身时龙袍翻飞，目光如炬扫过丹墀下羽扇纶巾的朱武，"此番虽折了哈立德，却未伤其根本。是该全线追击，还是暂作休整？"
朱武轻摇羽扇，竹骨间隐约可见斑驳墨迹。他抬眼望向穹顶描绘的西域星图，沉思片刻后沉声道："波斯与突厥联军看似溃败，实则主力尚存。草原狼性，不若痛打至断爪折牙，方能让其不敢再起觊觎之心。"他忽然收扇击掌，惊起梁间栖息的夜枭，"再胜三场，让他们明白我大梁天威不可犯！届时谈判桌上，陛下便能执牛耳而定乾坤。"
"好个打的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王维猛地拍案，震得案上青铜烛台烛火骤明。他大步走到舆图前，指尖划过西域广袤沙盘："传朕旨意！"
随着尖利的宣旨声划破夜空，王庭内外顿时甲胄铿锵。王维手握紫毫，在黄绢上疾书："着林冲、关胜、秦明率左路军，沿金山南麓横扫残敌；武松、鲁智深、杨志领右路军，首插波斯补给要道；大元帅卢俊义为中军主帅，统李应、李逵等将居中策应。三路大军齐头并进，务必稳扎稳打，切不可贪功冒进！违令者，军法处置！"
旨意读罢，殿外惊雷炸响。朱武望着殿外暴雨倾盆，羽扇轻点舆图上的绿洲城池，低声对身旁的樊瑞道："此役若胜，西域商路将尽归大梁。只是..."他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将领，"这万里黄沙，不知又要埋多少忠骨。"话音未落，王维己大步出殿，龙袍在雨中猎猎作响，恍若烈焰灼烧着苍茫夜幕。
月氏王庭的毡帐内，酥油灯将驼绒地毯染成琥珀色。阿宾跪伏在地，金丝刺绣的长袍拖曳在泥地上，这位年轻的月氏王额间沁出冷汗，望着王维腰间晃动的九龙玉佩，喉间像是被天山雪水冻住般发紧。
"陛下...月氏国小民贫，实在无力承担五十万大军的粮草开销..."话音未落，阿宾忽觉双臂一轻，王维己亲手将他扶起。帝王掌心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却裹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贤弟说的哪里话！我大梁铁骑踏平西域，本就不是为了让盟友破费。"
阿宾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苗。王维身后，朱武摇着羽扇轻笑，扇面上"运筹帷幄"西字被烛火映得忽明忽暗。未等月氏王开口致谢，王维己松开手，负手踱步至挂着西域商路图的毡墙前："不过，这商队往来的赋税..."他指尖划过标注着楼兰、龟兹的绿洲，"既然大梁铁骑保月氏太平，这过路费自然该由我来定。"
帐外传来骤雨敲打牛皮的闷响，阿宾只觉浑身发冷。王维转身时，龙袍上的金线蟠龙在阴影中张牙舞爪："为保月氏长治久安，我大梁需驻军三万。赋税之权，暂由我朝代行三十年。三十年后..."帝王目光扫过阿宾骤然苍白的脸，"贤弟便可收回。"
毡帐内死寂如坟。阿宾盯着王维靴底镶嵌的和田玉，想起三日前突厥骑兵在边境烧杀的惨状。喉结滚动半晌，他终于挤出沙哑的"谢陛下隆恩"，却惊觉自己的指甲己深深掐进掌心。
朱武悄然凑近，羽扇掩住嘴角笑意："陛下这招'借战立威，以商制疆'，当真是空手套白狼的妙棋。"王维抚掌大笑，笑声惊飞帐外避雨的沙燕，"当年管仲九合诸侯，靠的也是盐铁之利。这西域商路，便是我大梁新的'山海鱼盐'。"
雨幕中，三万梁军正在修筑营垒，夯土声混着骆驼嘶鸣，在月氏王庭外织成新的罗网。阿宾望着雨中飘扬的大梁旌旗，忽然想起祖父临终前的预言："当有东方巨龙踏破雪山，月氏的命运...便不再属于月氏人了。"
阿宾离去的脚步声在帐外渐渐消失，雨帘冲刷着牛皮帐篷的声响愈发清晰。朱武将羽扇轻轻搁在案几上，望着王维疲惫却透着锐利的眉眼，不禁感叹："陛下这比买卖不亏啊。以战养战，既震慑西域诸国，又能充盈国库，当真妙算。"
王维伸手接过侍从递来的热茶，杯盏中的龙井在烛光下泛着碧色涟漪。他轻抿一口，望着蒸腾的热气缓缓说道："若只为谋利，这仗便打得无甚意思了。"指尖着杯壁的缠枝莲纹，帝王的声音忽而沉下来，"你可知此次出征，战死的将士有多少？光是抚恤金，便是寻常州县数年的赋税。"
朱武微微一怔，想起金山峡谷里堆积如山的尸体，想起那些被马蹄踏碎的家书。王维放下茶盏，起身走到悬挂的舆图前，烛火将他的身影投在西域广袤的沙海中："军饷、粮草、医药...哪一样不是从百姓手中出？可我大梁子民，己经勒紧裤腰带太久了。"
帐外惊雷炸响，照亮舆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的军镇与商路。王维的指尖重重落在月氏国境线上："若能掌控西域商路，往后丝绸、香料、珠宝往来，何止百倍之利？这些钱，要用来修水利、办学堂，要让战死将士的遗孤有饭吃、有书读。"他忽然转身，目光灼灼如烈日，"武可安邦，文能富民，缺一不可。"
朱武肃然拱手，心中涌起敬意。这位帝王看似步步算计，实则每一步都藏着对天下苍生的考量。王维抬手取下腰间玉佩，温润的玉石在掌心泛着微光："当年李世民立国时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朕今日所为，不过是想让这'水'，能载着大梁的船，稳稳地行过百年、千年。"
雨声渐歇，帐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朱武望着王维转身时微微佝偻的背影，忽然惊觉那个在金銮殿上指点江山的帝王，此刻不过是个背负着天下重担的凡人。羽扇轻摇，他低声叹道："陛下苦心，必能护我大梁河清海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