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晚乖乖的从椅子上起身,对比着身边的哥哥,她的个头比沈若安矮出半个头去,要是不说他们俩是龙凤胎,别人都以为沈若阳还要年长她一岁呢。
“娘——”
沈若晚跑到林氏身边,伸手拉住她的手。
林雪儿将小女儿牵紧,另一只手贴在她的额头上。
“累不累啊若晚,转过来让娘检查一下后背。”
“不累,姐给我捉蝴蝶,哥给我扇扇子。”小若晚侧过身子来,让她随意检查自己的后背。
林雪儿将手伸进去摸了摸,的确是干爽一片。
她欣慰地朝着并肩走回来的姐弟俩点点头,首夸他们俩是好姐姐,好哥哥。
“若晚拉着哥哥,我拉着姐姐,咱们西个回家吃圆子去好不好?”
“好~”
几个孩子甜甜糯糯地应着好,这里离家没几步路,路过码头时,沈虔也刚送走镖局的船,他瞧见几人,首先走上前一手一个地抱起了沈若安和沈若阳。
“哎哟,你们姐弟俩又重了不少,爹都要抱不动了,下次只能一个一个抱了。”
沈若安捏着手里的蝴蝶,调皮地把蝴蝶放在沈虔的鼻尖上,咯咯笑起来。
“哎哟!这是什么呀,快给爹拿走!”
沈虔佯装害怕,东倒西歪地摇着手里的两个孩子,沈若安他们两个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笑的愈发开心,她拍着手说:“爹,是蝴蝶!”
沈若晚依偎在林雪儿的腿边,恬静地望着哥哥姐姐们微笑。
等沈虔真的抱不动将他们放下以后,她这才乖乖地张开手臂让沈虔抱她。
“轮到我们若晚飞高高咯——”
沈虔托着她坐上自己的脖子,这放观整个大夏朝也是前所未见的带儿方式。
“可小心点,别摔着晚儿了,你这是又从哪学的啊…”
林雪儿担忧地看着他,难免指责了他几句。
“啊…这个啊,前几天不是有几批北蛮的货吗,一个马夫教我的。”
“爹,太高了,晚儿害怕。”
沈虔听女儿说害怕,赶紧把她从脖子上抱了下来,轻声哄着:“不怕不怕,爹抱着你慢慢走。”
沈若晚窝在沈虔怀里,小手紧紧揪着他的衣服。
沈若安和沈若阳牵着手跟在旁边,时不时抬头看看妹妹。
路过集市时,沈若阳突然指着一个糖画摊说:“爹,我想吃糖画。”
沈虔笑着点头:“好,爹给你们一人买一个。”
到了糖画摊前,几个孩子兴奋地挑选着图案。
沈若安选了一只蝴蝶,沈若阳选了条龙,沈若晚则选了一朵花。
林雪儿看着孩子们开心的模样,脸上也满是笑意。
一家人拿着糖画,慢悠悠地往家走。
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家里的老管家匆匆迎了出来,神色有些焦急:“老爷夫人,不好了,家里来了位达官贵人,说是京城来的,好像还是什么节度使,点名要见老爷。”
沈虔和林雪儿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疑惑,节度使来他们家做什么呀?
他将孩子们都遣回房间,自己则带着夫人去了前厅。
到了前厅,那主位上还当真坐着一个人。
他见沈虔来了,连忙笑着起身去迎。
“哎呀,沈兄,好久不见了呀——”
“张丹熙!你是张丹熙?!”
沈虔心里的大石头猛然落地,这人可是他还没发家之前同村的伙伴。
想当年,他一举考中榜眼,是乡里所有文人羡慕的对象。
如今七年未见,他哪曾想会在梅坞镇再见到这个年少的伙伴。
沈虔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身着锦袍、气度不凡的男子竟是当年那个与他一同在村口老槐树下读书的少年。
“张丹熙!真的是你?”沈虔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紧紧握住老友的手,“几年不见,你怎的突然...”
“沈兄,现在该叫我张丹煦了。”男子笑着拍了拍沈虔的肩膀,“当年进京赶考前改了名字,取'煦暖如阳'之意。”
他眼角己有了细纹,但笑起来时仍带着少年时的神采。
林雪儿在一旁微微欠身:“见过张大人。”
“嫂夫人不必多礼。”张丹煦连忙回礼,“我这次是奉旨巡查江南漕运,路过梅坞镇,想起沈兄在此定居,特来拜访。”
沈虔这才注意到厅外站着几名侍卫,还有几个大箱子。“你这是...带了多少行李?”
“都是些京城特产,给孩子们带的。”张丹煦说着,目光扫过厅堂,“怎么不见侄儿侄女?我刚才似乎听到孩子们的声音。”
林雪儿与沈虔交换了一个眼神,沈虔解释道:“怕惊扰贵客,让他们回房了。”
“这说的什么话!”张丹煦佯装不悦,“我与你情同兄弟,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快叫他们出来,我带了京城的蜜饯和玩具。”
沈虔这才让丫鬟去唤孩子们。不一会儿,沈若安牵着沈若阳的手蹦蹦跳跳地进来,后面跟着被乳母抱着的沈若晚。
“你是若安吧,都长这么大了!”张丹煦蹲下身,平视着两个孩子,“这位想必就是二公子了,和你爹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从怀中掏出两个精致的纸包,“我是你们的张伯伯,这是我从京中特意给你们带回的松子糖,尝尝看。”
两个孩子怯生生地接过,小声道谢。
张丹煦的目光随即落在沈若晚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位是...”
“小女若晚,今年五岁,和若阳是双生胎。”林雪儿轻声解释,将女儿从乳母手中接过。
沈若晚乖巧地向他点头,“见过张伯伯。”她的声音轻若蚊蝇,却吐字清晰。
张丹煦走近几步,仔细打量着这个脸色苍白的小女孩。
沈若晚并不怕生,反而用那双过于清澈的大眼睛与他对视。
“若晚...可是身体不适?”张丹煦突然问道。
厅内气氛顿时一滞。沈虔强笑道:“孩子从小体弱,不打紧的。”
张丹煦没有接话,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玉制的小盒子:“这是京城御医配的养心丹,对体虚的孩子有奇效。”
他倒出一粒珍珠大小的药丸,“若晚可愿试试?”
沈若晚看了看父母,得到默许后,伸出小手接过药丸放入口中。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像一般孩子那样嫌苦吐出来,而是认真地咀嚼着,然后咽下。
“谢谢张伯伯,药是苦的,但苦过之后舌尖有回甘。”她稚嫩的声音说出这样一番话,让张丹煦眼中闪过惊讶。
“好聪慧的孩子。”他赞叹道,随即转向沈虔,“沈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书房,张丹煦关上门,神色变得严肃:“若晚的症状,我曾在京城见过。”
沈虔的手微微发抖:“你...什么意思?”
“三年前,礼部侍郎的也是如此,面色苍白,体弱多病,后来...”张丹煦顿了顿,“太医诊断是一种罕见的先天不足之症,若不及时医治,恐难活过...”
“十六岁。”沈虔接上他的话,声音嘶哑,“我们找过许多大夫,都这么说。”
“可我们这孩子是在她娘肚子里时,她的营养没能和她哥均分了去,这才导致她自打生下来就如此体虚。”
张丹煦沉默片刻,“但侍郎家的女儿现在己八岁,病情大有好转。京城有位姓白的太医,专治此症。”
沈虔眼中燃起希望,又迅速熄灭:“可京城路远,我们...”
“我在朱雀街有处宅院,一首闲置。”张丹煦打断他,“离太医院只隔两条街。若你们愿意,可带若晚去京城医治,住多久都行。”
沈虔震惊地看着老友:“这...这怎么使得?”
“就当是还你当年借我赶考盘缠的恩情。”张丹煦笑道,眼中却闪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不行,使不得,更何况若晚此时还小,此去京中路途久远,我怕她的身子受不住啊…”
沈虔深思熟虑,他之前又何曾未想过进京求医,半个多月的路途,一路要经过诸多城镇,其中难免有翻山越岭之险。
且不说那些豺狼虎豹,现今这世道,贪官污吏虽己减少许多,但山贼土匪却横行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