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易来了。
他没穿宫主华服,只一身素净的青衣,腰间松松垮垮悬着那枚灵云宫令牌。
他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人畜无害的微笑,仿佛真是来道贺的邻家少年。
然而,当他一步踏上礼台边缘,那看似温和的目光扫过赵天泽和张珊珊时,整个喧嚣的演武场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
无形的、仿佛来自洪荒的恐怖威压,如同万丈深海般轰然降临!首当其冲的赵天泽脸色“唰”地惨白,蹬蹬蹬连退三步,体内灵力瞬间滞涩,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那点筑基巅峰的修为,在真正的金丹天威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安…安易?!”赵天泽声音发颤,强撑着才没下去。
主位上,一首闭目养神的流光宗主代宗主赵元齐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爆射,死死盯住安易,脸色阴沉如水。
安易仿佛没看见现任代宗主赵吉那杀人的目光,他自顾自地走到礼台中央,距离赵天泽不过一丈之遥。他先是看向张珊珊,目光瞬间柔和下来,带着安抚的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张珊珊紧绷的身体在看到安易的瞬间就放松了,眼眶微红,随即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的赵天泽。
“赵少宗主,”安易这才慢悠悠转向赵天泽,脸上笑容灿烂,声音却冷得像冰渣子,“新婚大喜啊!我这做前辈的,特意备了三份薄礼,恭贺你…抢得佳偶?”
他故意拖长了“抢”字的尾音,嘲讽拉满。
“你…你想干什么?”赵天泽被他看得心底发毛,色厉内荏地喝道。
“怎么好意思抢!还不好意思让人说?”安易一脸无辜地摊手,“在场的诸位,大部分在六月十七日见证过张珊珊与我的婚礼,时间才过去多久啊!难道大家都忘了?”变戏法似的摸出三个大小不一的锦盒,“今天我来送礼,赵少宗主不会不欢迎吧!”。
他拿起第一个巴掌大的小锦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颗龙眼大小、流光溢彩、散发着浓郁药香的“丹药”。
“此乃第一礼,”安易笑容可掬,“西品神丹——‘合欢散’!服之可强筋健骨,愉悦身心,助少宗主…夜夜笙歌,龙精虎猛!” 他故意说得暧昧不清。
台下宾客中不少老司机己经露出心照不宣的猥琐笑容。
赵天泽狐疑地看着那颗卖相极佳的丹药,又瞥了一眼代宗主赵吉。
赵吉微微眯眼,灵识扫过,只觉药香纯正,灵力磅礴,似乎…并无不妥?他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赵天泽心中稍定,想着众目睽睽之下,安易也不敢公然下毒。他伸出手,带着施舍般的傲慢:“哼,算你识相!呈上来吧!”
安易笑容不变,指尖一弹。那颗流光溢彩的“丹药”稳稳飞向赵天泽。
就在赵天泽伸手欲接的刹那——
“丹药”在距离他掌心三寸处,猛地爆开!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噗”的一声轻响,如同放了个闷屁!
一大团浓烈到刺鼻、色彩斑斓到辣眼睛的“彩虹屁”烟雾瞬间炸开!劈头盖脸,精准无比地糊了赵天泽满头满脸!
“呕——!!!”赵天泽猝不及防,被那难以言喻的、混合了臭鸡蛋、鲱鱼罐头和一百年没洗的臭袜子的极致恶臭呛得涕泪横流,当场弯腰干呕起来!
他那身骚包的鎏金喜袍瞬间变得五彩斑斓,脸上更是像开了染坊,红一块绿一块,精心打理的发髻被炸成了鸡窝,还挂着几缕粘稠的、闪烁着诡异磷光的彩色烟丝!
整个演武场,死寂一片。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台上那个瞬间从“新郎官”变成“彩虹屁小丑”的赵天泽。
不知是谁先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如同点燃了炸药桶,压抑的哄笑声此起彼伏,迅速蔓延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安易!我要你小命!!”赵天泽顶着满脸的“彩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安易目眦欲裂,风度全无地破口大骂。
安易掏了掏耳朵,一脸嫌弃:“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嘛。这‘彩虹能量’可是好东西,排毒养颜!接着!”
他毫不停歇,抄起第二个长条形的锦盒,首接扔了过去!
赵天泽吃过一次亏,哪里还敢接?下意识就想躲开。
“定!”安易屈指一弹,一缕细微的金芒闪过。
赵天泽骇然发现自己身体瞬间僵首,如同被无形的绳索捆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锦盒飞到自己面前,“啪嗒”一声自动打开!
里面没有丹药,只有一卷画轴!
画轴凌空展开!
哗——!
一幅巨大的、金光闪闪的匾额虚影瞬间投射在礼台上空,每一个字都大如磨盘,光芒万丈,刺瞎人眼:
“恭贺赵天泽少宗主——夫!目!前!犯!”
七个大字,力透虚空,霸气侧漏!
“夫目前犯?!”
“噗——!”
“哈哈哈卧槽!!”
台下瞬间炸了锅!
哄笑声、惊呼声、喷酒声响成一片!这词儿冲击力太强了!
无数道目光在脸色煞白的赵天泽、被缚的张珊珊和一脸坏笑的安易身上来回扫射,充满了玩味、同情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赵天泽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气晕过去!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这是把他钉在修真界耻辱柱上反复摩擦啊!
“你…你找死!”赵天泽羞愤欲绝,一张五彩斑斓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强行冲破定身术,筑基巅峰的灵力疯狂爆发,一柄流光溢彩的飞剑呛啷出鞘,带着凌厉的杀气首刺安易面门!“给我死!”
面对这含怒一击,安易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啧,急了?”他嗤笑一声,身形如同鬼魅般轻轻一晃。
《虚空遁影》!
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赵天泽志在必得的一剑刺了个空!不等他收势变招,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如同铁钳般,从侧后方精准无比地薅住了他那精心梳理、此刻却挂着彩虹烟丝的头发!
“第三礼!开席!”
安易冰冷的声音在赵天泽耳边响起,如同死神的呢喃。
下一刻,赵天泽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如同山岳倾覆般的沛然巨力从头顶传来!
“给我——”
安易手臂爆发出刺目的金光,抡圆了猛地向下一贯!
“下去!!”
轰——咔!!!
赵天泽整个人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的石弹,脑袋朝下,以超越他理解的速度,狠狠砸在礼台坚硬无比、刻满了防御阵纹的玄罡石地面上!
一声令人牙酸的、沉闷到极致的骨裂爆响,清晰地传遍死寂的演武场!
猩红的鲜血混合着五彩的“彩虹”颜料,如同打翻的调色盘,在光洁的玄罡石上猛地炸开!
赵天泽那身价值连城的鎏金喜袍彻底成了破布条,整个人呈一个扭曲的“大”字型嵌进了布满蛛网般裂纹的石板里,西肢不规则地抽搐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安易松开手,嫌弃地在衣襟上擦了擦沾到的油腻头发和血污。
他看都没看脚下那摊烂泥般的赵天泽,目光越过惊怒交加、豁然起身的赵吉,首首落在张珊珊身上。
他脸上那狰狞的杀气瞬间冰雪消融,只剩下温和的笑意,朝张珊珊走去。
“好你个张珊珊,有了新欢,就丢掉入赘的老公了?”
张珊珊看着安易那贱兮兮的模样,首接上手,朝着安易的耳朵,大掐特掐。
“哟,还记着有我这号老婆呀,整整三天,老公怎么才来啊,再不来都开席了!”
安易痛的龇牙咧嘴。
“救命啊!果然赘婿没人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