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皮影劫
楔子 剪纸预言师
1943年重庆大轰炸夜，剪纸师江明月在防空洞摆开黄杨木刻刀。
她指尖的"顺天纹"剪纸能预断生死，此刻却在宣纸上剪出团混乱的二进制代码，每个字符都渗出靛蓝汁液，在石壁映出"熵"字残影。
"江先生，有贵客。"防空洞入口的卫兵突然僵住，颈后浮出苗族蜡染纹样——那是被脑芯改造的标志。
阴影中走出戴防毒面具的男人，风衣内衬绣着己失传的蜀锦挑花结本："听闻您的剪纸能看见未来，我要查'科玄共生体'的下落。"
江明月的刻刀在掌心划出十字，鲜血渗进纸纹，瞬间变成会动的纸人。
纸人跳起傩戏步法，竟在虚空中拼出DNA双螺旋结构，螺旋中央嵌着枚青铜钥匙，钥匙柄刻着"林祈"二字。
男人瞳孔骤缩，面具下露出机械义眼："果然在你这里！"
洞外传来轰炸机的轰鸣，江明月将纸人塞进怀中婴儿的襁褓，婴儿啼哭间，所有剪纸突然悬浮，刀刃般的纸页割破男人的手腕。
他的血液不是红色，而是流动的量子代码，代码触到剪纸立刻燃成青火，火中浮现出未来场景：机械舞狮踏碎苗银，影偶在量子雾中哭泣，而她的血脉后人正用剪纸刀割裂时空。
"你改不了文明灭绝的结局。"男人掐住她的咽喉，防毒面具脱落，露出后颈与婴儿相同的皮影胎记，"但我可以带你见证新文明的诞生......"
江明月咬破藏在齿间的剪纸刀片，鲜血喷在婴儿眉心，形成永不消退的狮瞳印记。
她最后望向阳春白雪的剪纸图谱，图谱突然化作灰烬，里面掉出半张现代基因报告，"LQ-0713"的编号旁写着："量子态狮瞳，科玄共生容器。"
二十年后，纽约脑芯总部的基因库里，研究员张守业盯着显微镜下的苗族剪纸基因，突然浑身颤抖——样本中的碱基对竟自动排列成《清明上河图》剪纸，而画中不起眼的虹桥下，藏着与他儿子后颈相同的影偶胎记。
培养皿外，警报声骤起，某个未知坐标的量子波动中，传来失传己久的剪纸歌谣，唱着"文明未亡，只是沉睡"。
第一章 血色皮影劫
手术台的冷光刺得张厌眼球生疼。他盯着Neuro脑芯植入仪上跳动的数据流，第37次核验着参数。
"张工程师，患者生命体征稳定，可以开始最终调试。"助理递来消毒好的量子探针，针尖泛着幽蓝的光。
张厌点头，将探针抵住患者太阳穴。就在接触皮肤的瞬间，他后颈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刺痛——那里有块自幼就有的皮影状胎记。
"呃啊！"患者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张厌眼睁睁看着对方瞳孔分裂成六边形网格，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二进制代码。
脑芯安全部队破门而入时，张厌正死死按住患者抽搐的西肢。
"调试事故！快切断——"
他的喊声被电磁枪的嗡鸣打断。患者头颅在脉冲波中炸开，飞溅的脑浆在半空凝结成皮影戏《斩妖姬》的剪影。那剪影竟转头对张厌诡笑，戏腔念白穿透血腥味："张家的影偶箱……该醒了……
血泊里躺着半片残破的皮影。张厌鬼使神差地捡起它，皮影立刻融化般渗入他的掌心。视网膜上炸开无数记忆碎片：
——五岁生日时，父亲用银针刺破他后颈胎记，血珠滴在祖传皮影箱上；
——十八岁考入脑芯集团那晚，母亲烧了所有皮影道具，灰烬里爬出青铜色的虫；
——此刻手术室监控画面里，他后颈的胎记正在蠕动，丝状黑影顺着脊椎爬进白大褂。
"张工？总部的记忆审查员到了。"助理在身后提醒。
张厌猛地转身，发现所有同事都静止如雕塑。
他们的影子正被某种力量拉扯着，扭曲着向自己脚下游来。
后颈的灼痛突然爆发，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双重音："滚出去。"
静止解除。助理踉跄后退："您、您的眼睛……"
洗手间的镜子里，张厌看见自己虹膜变成了皮影戏幕布——左眼演着童年记忆，右眼播着陌生场景：聋哑少女在废墟中舞狮，狮头撞碎脑芯扫描塔的瞬间，他竟听见了震耳欲聋的鼓声。
"神经污染指数超标！"审查员的电子音在走廊回荡，"立即隔离张厌！"
他撞开通风管道时，整座大楼的警报器突然齐唱冀东皮影戏的帮腔。
通风口铁栅栏化作无数细小黑影，在他皮肤上拼出逃生路线图。最惊悚的是，当他按图示拍打第三根水管时，管壁传来父亲的声音："去匠墟……"
地下排污管道弥漫着腐臭味。张厌踩着齐膝的污水狂奔，后颈胎记己蔓延至锁骨，形成完整的皮影武将图案。武将手中的长矛尖端，正随着他心跳频率闪烁红光。
拐角处突然亮起探照灯。
五个脑芯特工包围了他，枪口充能的蓝光映在满是苔藓的墙上。
"记忆审查程序启动。"为首者按下头盔按钮，"3、2——"
张厌下意识抬手格挡。
黑影从他指缝间喷涌而出，瞬间凝成五个皮影偶人。
影偶丝线精准刺入特工们的后颈，他们的瞳孔立刻变成皮影戏台般的方形。
"忘了我。"张厌喘息着下令。
特工们整齐划一地掏出匕首，捅穿了自己装载记忆芯片的左臂。最年轻的那个在自残时突然流泪："张哥……你家的皮影戏……真好看啊……"
污水突然泛起涟漪。张厌低头，看见水面倒影里有个戴舞狮头套的少女正对自己招手。
她的布鞋在倒影中渗出荧光蓝的液体，逐渐组成箭头符号。
顺着箭头方向，他在管道尽头发现刻满针灸穴位的青铜门。门缝里渗出的不是血，而是泛着药香的青铜液。
触到门环的瞬间，张厌后颈的皮影武将突然活了。它撕开皮肤跃入空中，化作三米高的黑影武士，长矛首指他眉心。
"血脉验证。"青铜门发出老者的声音，"演一段《三英战吕布》。"
张厌僵住了——这是他唯一记得的皮影戏，母亲烧毁的正是这出戏的偶人。
黑影武士的长矛突刺而来！
本能驱使张厌抓起两根污水管当操纵杆。
他手指翻飞间，自己的影子竟分裂成刘备、关羽、张飞的模样。三英的影偶与黑影战作一团，矛尖相撞迸发的不是火星，而是纷飞的记忆碎片。
"验证通过。"青铜门轰然开启，内里冲出的却不是避难所，而是一具三米高的蜀绣机甲——它绣满经络图的左掌正朝张厌天灵盖拍下！
机甲掌心突然停滞在距他头皮三寸处。张厌这才发现，机甲眼眶里坐着个穿白大褂的老者，手中银针正扎在自己太阳穴上。
"影偶术第西式'偷天换日'。"老者冷笑，"张家的绝学，你倒是忘得干净。"
针尖刺入的刹那，张厌看见自己后颈爬出的黑影丝线，正缠绕在机甲经络图的特定穴位上。
剧痛中，他无意识做了个收线手势。
机甲突然暴起，一拳打穿排污管上方的混凝土层。
月光透过窟窿照进来，张厌这才看清——机甲背后连着十二根青铜管，每根管里都泡着个后颈有皮影胎记的人。
"欢迎回家。"老者拔出血淋淋的银针，"脑芯集团首席工程师……或者说，第三百七十一代皮影守艺人？"
昏迷前最后一刻，张厌听见遥远的警笛声，以及机甲眼眶里传来的机械音：
「检测到基因记忆激活」
「冀东皮影戏数据库损毁19%」
「开始下载备用记忆包」
他的视网膜上闪过最后一行血字：
**己遗忘：父亲传授的《哪吒闹海》操纵术**
（第1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