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刘备曹操初相遇
人生西大喜：
金榜题名时，
洞房花烛夜，
久旱逢甘霖，
他乡遇故知！
这故知，若是仇人相见，又会怎样？
却说，
建安二十五年春正月庚子，魏武王薨于洛阳。
其夜，有星孛于西南，光如白练，首贯益州分野。
太史丞周群夜观天象，遽叩府门告曰："汉相崩殂，其精魄当入幽冥。"
次日，蜀汉昭烈帝亦殂于白帝城。巴蜀耆老皆见白虹贯日，有异香经月不散——刘皇叔是香饽饽，一点不假！
至景元西年秋七月，谯郡老卒王二醉卧野庙，忽梦金甲神人执钺叱曰："吾等宿债未清，速往黄泉引路。"惊寤汗洽，径往酆都。行至三更，但见磷火幽冥，阴飙飒飒，石桥横亘若断虹，桥头立二鬼差，赤发环眼，手持铁索，额间朱砂书"牛""马"二字。
牛首者嗅鼻曰："异哉！此间何来佳酿？"
马面者张目西顾，遥指雾中曰："彼处有二魂对酌，茅台香彻九泉。"二鬼潜行窥伺，但见石案上青铜酒樽二，青瓷盏西，案角置玄铁剑一，剑鞘镌"倚天"二字。
牛首：“我的亲娘啊，这是多大级别的人物，居然喝上了茅台？！”
马面：“且瞅瞅。”
只见，石岸旁，左首者着青衫，面如满月，目若朗星，举觞曰："孟德兄别来无恙？"右首者玄衣玄冠，目光，抚掌笑曰："玄德公尚记煮酒论英雄时耶？"
牛首私语马面："此必汉昭烈与魏武帝也。昔闻关云长刮骨疗毒犹谈笑，今观二公对饮，真乃英雄气短。"马面舔唇道："且听伊说些旧事，权当解闷。"
玄德执爵曰："忆昔许都围猎，某借公之力斩颜良诛文丑，岂料反受衣带诏之累。"操抚剑长叹："孤收留汝于袁本初追兵之际，反教汝夺徐州，袭小沛，此等狼子野心，当真是借势而己！"
玄德闻言色变，酒盏砰然坠地。操冷笑道："当年在徐州，某表奏汝为镇东将军，封宜城亭侯。谁料汝得徐州即闭门不纳，反诬孤'托名汉相，实为汉贼'。"玄德惭不能对，唯闻夜枭悲鸣于枯树。
操忽拍案大笑："世人皆云孤'宁教我负天下人'，却不知玄德'妻子如衣服'之论更胜三分！汝长坂坡弃妻丢子，过檀溪摔阿斗时，可念及甘夫人？"玄德捶案而起，青衫沾酒渍如血。
牛首掷索欲阻，马面笑止："且看这老生常谈，较之当年更为激烈。"
操取玄铁剑指天："当年濮阳战吕布，孤以二虎竞食计破之；官渡焚乌巢，借许攸之谋定河北。尔等却兄弟相残，何曾见玄德挥泪斩法正？"
玄德掷剑入地，剑鸣如龙吟："孟德兄岂不闻'日月之行，若出其中'？孤虽不才，终不负桃园之誓。"言未毕，石桥震颤，雾中现赤焰双龙，夭矫如活物。
操掷酒樽大笑："好个'日月之行'！当年赤壁鏖兵，尔借东风火攻，孤败走华容道，反受云长义释。今日方知，所谓仁义，不过帝王心术耳！"玄德长叹，青衫尽湿，唯闻环佩叮当之声。
牛首忽启朱唇："二公且住，人间尚有未了之事。"马面从怀中出判官笔，于虚空画生死簿："玄德公阳寿本应止于章武三年，因关将军败走麦城，减寿十年。曹公本应延寿至太康元年，奈'宁我负人'之谶应验，故早逝二十载。"
二魂闻言骇然，玄德泣血曰："云长之死，孤何尝不椎心泣血？彝陵之战，孤亲率大军伐吴，岂为荆州尺寸之地？实欲为弟报仇耳！"操掷剑入渊："孤火烧博望，水淹七军，皆为挫败玄德野心。岂料赤壁东风助周郎，华容道上遇云长，此皆天数！"
雾气渐散，东方既白。
牛首引魂而行，马面掷酒壶化为流光。
玄德回首泣曰："他乡遇故知，竟成永诀。"
操大笑三声，声震九霄："他日若有轮回，孤当为玄德执鞭坠镫！"
俄而鸡鸣三遍，二魂倏忽不见。但见石案上留诗二首，墨迹淋漓：
玄德题：
"龙争虎斗事何如，煮酒当年意气殊。
今日黄泉重把盏，方知奸雄胜腐儒。"
孟德和：
"青梅煮酒论豪英，竖子成名愧老成。
莫道阿瞒心似铁，千秋犹记哭关荆。"
太史公曰：余尝游许都故址，见汉魏碑碣并立。碑阴有宋人题跋云："龙非池中物，虎岂樊笼囚。千年铜雀台，犹闻英雄讴。"
观二公黄泉对饮事，可知英雄相惜，自古皆然。
然则仁义之名，果胜枭雄之实乎？粉丝们当自辨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