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诏狱醒,血染黄牌
冷。
刺骨的冷,混合着铁锈、霉斑和某种内脏腐败的甜腥味,狠狠扎进鼻腔。
凌绝猛地睁开眼,视野一片昏沉粘稠,像隔着一层浸满血污的油布。剧烈的头痛如同无数钢针在颅内搅动,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属于一个同样名叫“凌绝”的、卑微怯懦的护龙山庄“黄”字密探预备役的记忆——正疯狂涌入,与他自己现代特种兵的坚韧意识激烈碰撞、撕扯。
“呃啊…”一声压抑的闷哼从喉间挤出。他发现自己靠坐在冰冷潮湿的石壁角落,双手被粗糙的铁链锁住,身上那件代表最低等密探身份的土黄色号服破烂不堪,粘着黑红的污渍,胸口肋骨处传来阵阵闷痛。空气里弥漫着绝望和疯狂的气息。
这里是大明护龙山庄诏狱最底层,一个被称为“黄泉道”的地方。不是关押重犯,而是黄字密探最后的“晋升”试炼场——一场只活一人的血腥考核。
“嗬…嗬…又一个醒了?”一个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凌绝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眼神浑浊的壮汉,正贪婪地盯着他,手里紧握着一柄缺口密布的短刀。“小崽子,把牌子给我,老子给你个痛快!”
记忆碎片瞬间清晰:黄字密探考核,每人一块代表身份的腰牌,最终活下来并集齐至少十块牌子的人,才能走出这“黄泉道”,成为真正的黄字密探。规则简单,残酷。
凌绝的目光扫过昏暗的地牢。除了他和那壮汉,还有七八个同样穿着土黄号服的身影,或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或如野兽般警惕地逡巡,或己经倒在血泊中,成为冰冷的尸体。每个人腰间,都系着一块巴掌大小、刻着“黄”字的粗糙铁牌。
“想要?”凌绝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冰冷平稳。他缓缓抬起被锁链束缚的手,指向壮汉腰间挂着的两块腰牌,“你的,也给我。”
壮汉一愣,随即爆发出野兽般的狂笑:“哈哈哈!不知死活的东西!”他猛地踏前一步,手中短刀带起一股腥风,毫无花哨地首捅凌绝心窝!刀速不快,却势大力沉,显然练过些粗浅外功,目标是尽快解决这个看似虚弱的对手,抢夺他腰间的牌子。
换做原主那个怯懦的少年,此刻恐怕己闭目待死。
但现在的凌绝,灵魂深处烙印着无数次生死搏杀的本能。
就在刀尖即将及体的瞬间,凌绝动了!被锁链束缚的双腿猛地蹬地,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近乎贴地的角度向侧面滑开半步!冰冷的刀锋擦着他破烂的衣襟刺空,带起的劲风刮得脸颊生疼。
**锵!**
一声刺耳的金铁摩擦声炸响!
没人看清凌绝如何动作。他锁着手腕的铁链,竟在滑步的刹那被他精准地甩起,如同一条阴毒的钢鞭,狠狠抽打在壮汉持刀的手腕上!
“啊——!”壮汉惨嚎一声,手腕瞬间变形,短刀脱手飞出,当啷落地。剧痛让他动作一滞。
就是这一滞!
凌绝眼中寒光爆射!特种兵千锤百炼的杀人技在绝境中彻底苏醒!他无视被锁链磨破的手腕,身体如同捕食的猎豹,猛地扑入壮汉中门大开的怀里。被锁链缠绕的双手闪电般探出,一手成爪,狠辣无比地抠向壮汉的咽喉软骨,另一只手则精准地抓住壮汉腰间悬挂的一块腰牌,猛地发力撕扯!
**咔嚓!**
喉骨碎裂的轻响在死寂的地牢中清晰可闻。
壮汉的狂笑和惨叫戛然而止,双眼暴凸,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庞大的身躯晃了晃,如同被伐倒的朽木,轰然向后栽倒,重重砸在湿冷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污浊的水花。鲜血迅速从他扭曲的脖颈处汩汩涌出,染红了身下的青砖。
凌绝喘息着,半跪在尸体旁,左手死死攥着那块刚从尸体上扯下的、还带着体温的铁牌。右手则传来粘稠滑腻的触感——那是抠碎敌人喉骨时留下的碎肉和血污。剧烈的动作牵动了胸口的伤势,痛得他眼前发黑,但一股更强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杀意,却如同苏醒的毒蛇,缓缓盘踞了他的心神。
没有恶心,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久违的、掌控生死的冰冷计算。这具身体原主的怯懦记忆,在铁与血的残酷面前,如同阳光下的薄冰,迅速消融。
“第一个。”他低声自语,声音毫无波澜,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他扯下壮汉腰间剩下的那块腰牌,连同自己原本的那块,一起塞进怀里。三块冰冷的铁牌紧贴着肌肤,带来一丝异样的清醒。
地牢里死一般的寂静。
剩下的黄字预备役们,如同被冻僵的鹌鹑,惊恐地看着这个瞬间暴起、徒手格杀壮汉的“同伴”。他动作的狠辣、精准,以及杀人后那令人心寒的平静,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那不是搏命,那是…收割!
“他…他不是凌绝!他是怪物!”有人失声尖叫,声音因为恐惧而扭曲。
恐惧迅速转化为更极端的疯狂。短暂的死寂后,剩下的人眼中最后一丝理智被求生的淹没。他们知道,不联手干掉这个突然变得极其危险的“凌绝”,所有人都要死!
“一起上!杀了他!抢牌子!”不知是谁嘶吼了一声。
瞬间,五六个身影,握着锈刀、短匕,甚至捡起的石块,带着绝望的嚎叫,从不同方向朝着凌绝猛扑过来!狭窄的地牢瞬间被杀意填满,刀光闪烁,人影幢幢,如同群狼扑向受伤的猛虎。
凌绝眼神一凝。身体的虚弱和伤势是巨大的拖累,硬拼死路一条。
他猛地一脚踢飞脚边壮汉尸体旁那柄掉落的短刀!短刀旋转着飞向冲在最前面的一个瘦高个面门,逼得对方慌忙闪避,攻势一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