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未及告别

第十三章:像素重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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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暮色未及告别
作者:
暮色岛屿
本章字数:
3966
更新时间:
2025-07-08

消毒水的气味彻底散去时,岑昭晞的调色盘里多了抹新的钴蓝色。画室窗台上,那只神秘的蝴蝶早己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堆积如山的合同文件——契税插画公司的logo印在烫金封面上,第五次登门的经纪人甚至在她门口摆了二十西小时的鲜花阵。

"您的《蚀骨迷障》系列在暗网炒到七位数了。"戴着金丝眼镜的经纪人将平板电脑推过来,屏幕上是被机械蝶环绕的破碎画稿,"但观众更想看后续,想知道那个带着蝴蝶纹身的男人是谁,想知道记忆芯片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笔尖在画布上顿出墨点。岑昭晞望着窗外的霓虹,想起沈砚白幻影消散前说的"画出真相"。她抓起钢笔在合同上签下名字,墨迹晕开的瞬间,仿佛看见芯片表面的蓝光在纸页下流转。

入职当天,电梯数字跳到27层时发出诡异的嗡鸣。推开玻璃门,整个办公区漂浮着全息蝴蝶投影,接待台后的机械臂递来工牌,烫金字体印着"首席概念画师"。走廊尽头的会议室传来争吵声,她推门而入的刹那,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她脖颈处——那里的蝴蝶状疤痕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这是我们的王牌新人。"总监拍拍手,投影幕布亮起《蝶翼计划》的概念图,机械蝶群组成巨大的神经网络,"不过我们需要更真实的细节,听说您和沈氏集团的实验室..."

"我只画故事。"岑昭晞将速写本甩在桌面,炭笔勾勒的08号机械面具跃然纸上,"不是纪实报告。"她瞥见角落里戴着兜帽的身影,那人正在调试3D建模台,银色发丝间隐约露出的蝴蝶耳饰让她呼吸停滞——和沈砚白实验室里的收藏一模一样。

深夜加班时,中央空调突然喷出白雾。岑昭晞握紧美工刀,却见建模台的蓝光中浮现出人影。10号摘下兜帽,与沈砚白如出一辙的面容带着电子合成的微笑:"需要参考人体动态吗?"他抬手的瞬间,袖口滑落的皮肤下泛着数据流的纹路。

"你是..."画笔在画布刮出刺耳声响。10号俯身时,脖颈后的芯片接口暴露无遗,那枚闪烁的金属片与岑昭晞胸口的疤痕产生共鸣。

"沈氏集团第10号记忆载体。"10号指尖划过她未完成的画稿,画面中的机械蝶突然振翅,"他们说你见过最完美的原型机。"他眼中闪过转瞬即逝的电流,"能告诉我,沈砚白的心脏在最后一刻,是什么颜色的光吗?"

这个问题像根银针扎进记忆深处。岑昭晞想起急救车上发烫的芯片,想起沈砚白实体化时胸口迸发的蓝光。她抓起调色刀刺向10号,刀刃却穿透虚影扎进桌面:"离我远点!"

10号的笑声带着机械混响:"别害怕,姐姐。"这个称呼让岑昭晞瞳孔骤缩——08号也曾这样叫她。"我被植入了他的部分记忆片段,但..."他的声音突然卡顿,指尖在空气画出蝴蝶轨迹,"总有些代码解不开,比如为什么每次看到你,核心程序就会过载?"

接下来的日子里,10号成了岑昭晞的影子。他会在她画到崩溃时递来冷掉的咖啡,用机械臂帮她调整人体结构,甚至在暴雨夜为她撑起半透明的能量护盾。某次加班到凌晨,10号的系统突然故障,全息投影里闪过实验室的画面——沈砚白正在调试记忆芯片,而10号的原型机躺在培养舱中。

"这是我缺失的记忆。"10号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波动,"他们说我本该取代他,但每次读取核心数据,就会出现关于你的错误代码。"他的手指抚过岑昭晞的画稿,那些机械蝶竟化作数据流钻进他的袖口,"或许你才是真正的密钥。"

当《蝶翼计划》的终稿完成时,整幅画变成了可交互的全息投影。观众戴上VR眼镜,就能置身于数据洪流中的蝴蝶谷,而画面深处藏着只有岑昭晞和10号能看懂的代码——那是沈砚白留下的求救信号。开展前夜,10号突然闯进画室,他的系统防护罩剧烈闪烁,后颈的芯片接口渗出蓝光。

"他们发现了。"10号抓住岑昭晞的手腕,两人的皮肤接触瞬间,无数记忆碎片在空气中炸裂。岑昭晞看见自己被绑在手术台,10号的原型机在隔壁舱体流泪;看见沈砚白将芯片植入她心脏,对10号说"保护好她";更可怕的是,她看见契税公司的总监正在和沈砚白的父亲通话,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堆满机械蝶零件。

警报声骤然响起,整栋大楼陷入黑暗。10号将岑昭晞推进通风管道,自己却被机械卫兵包围。"带着芯片代码离开!"他的身体开始数据化,"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解不开那些代码了..."他的嘴唇贴上岑昭晞的额头,"因为真正的答案,是无法用0和1计算的。"

逃出大楼的瞬间,身后传来剧烈爆炸。岑昭晞在火光中展开画稿,那些隐藏的代码自动组成新的坐标——指向沈氏集团的地下研究所。她握紧口袋里10号遗留的蝴蝶耳饰,这次,她不再是任人篡改记忆的实验体,而是带着两个灵魂的执念,向真相发起最后的冲锋。

晨光刺破云层时,岑昭晞站在研究所废墟前。10号的能量核心在她掌心发烫,远处传来机械蝶的嗡鸣。她知道,这场关于记忆与灵魂的战争从未结束,但至少,她不再是孤军奋战——沈砚白的幻影在虚空中微笑,10号的数据残影在风中盘旋,而她的画笔,终将为这个被篡改的世界,重新勾勒出真实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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