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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首日：旧忆与新暖
晨光像融化的蜂蜜淌进窗帘缝隙，程棠将编好页码的智能手机使用手册塞进帆布包。封面上用彩色便签贴着注意事项，最醒目的红色纸条上写着「张奶奶老花镜度数加深，视频通话时需放大图标」——这是她坚持半年的志愿时光，每个月清晨都雷打不动。
养老院活动室的门虚掩着，张奶奶布满老年斑的手正扶着门框张望，蓝布围裙口袋露出半截手机。"小棠来啦！"老人颤巍巍的声音裹着欢喜，"昨晚和孙子视频，重孙子都会背诗了！"程棠蹲下身时，听见老人衣服摩擦的窸窣声，混着樟脑丸的气息。她轻轻擦去手机屏幕上的指纹，阳光穿过玻璃，在王爷爷布满皱纹的脸上跳跃，当老人用语音给老伴发送"今天吃了红烧肉"时，浑浊的眼睛里泛起孩童般的光彩。
首到时针指向一点五十分，程棠才带着满手粉笔灰走出大门。榕树荫下，顾沉舟倚着车身，白衬衫领口微敞，怀里的向日葵在阳光下开得灿烂。"送给今天的爱心天使。"他递花时指尖擦过她掌心，温度转瞬即逝，"带你去个藏着时光的地方。"
民俗博物馆的青瓦上爬着苔藓，老馆长的剪刀在红纸上沙沙游走，剪出的蝴蝶仿佛要振翅飞起。程棠在雕花屏风前驻足时，顾沉舟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这是清末工匠的手艺，以前大户人家嫁女儿时，会用这样的屏风布置闺房……”
程棠笑着侧头：“你倒像提前做了功课。”
他耳尖微红，别过脸轻咳：“想让你逛得踏实些，查了不少资料。”他耳尖泛红的模样被程棠尽收眼底，手机相册里静静躺着十几张提前查阅的资料截图，备注栏写满工整小字。
从博物馆出来，两人去旧书店淘书。
旧书店的木楼梯发出岁月的呻吟，程棠翻开布满水渍的日记本时，油墨味混着霉斑气息扑面而来。"1987年9月15日，帮林晓修钢笔，她送了块水果糖"，泛黄纸页上的字迹力透纸背。顾沉舟不知何时凑过来，两人的肩膀隔着半拳距离，却让空气突然变得灼热。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萦绕在鼻尖，令人心跳加速。
面馆蒸腾的热气里，老板端来的青花瓷碗堆着小山般的排骨。"小顾昨天特地来问'这菜姑娘会喜欢吗'。"老板娘的调侃让顾沉舟差点呛到，他慌乱递纸巾的手悬在程棠脸侧，最终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袖口。
暮色渐浓时，顾沉舟掏出布袋的动作有些局促。
剪纸小猫歪着脑袋，尾巴尖还系着银色丝线。"明天还来接你？"他踢着路边石子，像等待发榜的学生。
程棠点头的瞬间，看见他转身时偷偷比了个耶，衣角被晚风掀起又落下，哪里还有半点商界精英的模样。
假期次日：烟火与陪伴
清晨七点，程棠被电话里的吆喝声惊醒："快来！豆浆铺老板教我炸油条，结果面团糊了油锅！"楼下的雾气里，顾沉舟举着纸袋手忙脚乱，刘海沾着面粉，活像刚从厨房逃出来的学徒。
街心公园的长椅还带着露水，顾沉舟讲起童年糗事时，豆浆差点从程棠嘴角溢出。"我妈尝了那碗咸粥，愣是没舍得骂我。"他说着突然噤声，小心翼翼用指腹擦去她嘴角的奶渍，动作快得像受惊的鹿。
老式电影院的座椅吱呀作响，当银幕上出现经典台词时，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程棠侧头，发现顾沉舟耳尖红得滴血，眼睛却死死盯着屏幕："怕你睡着，提前背了。"
爆米花桶里的焦糖味混着他身上的雪松气息，在黑暗里缠绕，令人心醉。
下午，他们去了手工陶坊。顾沉舟笨拙地学拉坯，陶泥在转盘上歪歪扭扭，不是塌成一滩就是裂开口子。顾沉舟的陶泥第三次塌成泥饼。程棠实在看不下去，手把手教他调整力度，两人的手叠在一起时，转盘突然加速，褐色泥点溅上她脸颊。
顾沉舟的呼吸变得急促，纸巾擦过皮肤时带着羽毛般的触感："别动...比博物馆的文物还珍贵。"陶泥的凉意与他掌心的温度交织，在空气中凝成琥珀色的瞬间。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顾沉舟掏出的纸盒边角有些磨损。两个歪扭的陶杯上，笨拙的简笔画小人牵着气球，杯底刻着细小的"CT+GCZ"。"等你愿意收下时..."他突然被呛到，"我就转正！"
程棠转身又回头："明天早餐，还约吗？"
顾沉舟的笑容比路灯更明亮，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约，从早餐约到...约到所有明天。"
夜风卷起他的袖口，露出腕间新系的红绳，绳结处坠着枚小小的银杏叶———和那晚送她的项链材质相同，在路灯下泛着温柔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