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来时春未晚
实验室的白炽灯突然闪了三下。
苏婉婷握着玉牌的手一顿,指腹蹭过牌身刻着的“定北经”三个字——这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说“等你拿到博士学位,再打开它”。此刻玉牌却像被晒了一整天的鹅卵石,烫得她指尖发疼。
“叮——”
电脑屏幕上的《定北经》拓本突然跳帧,最后一行“林氏医经,藏于祠堂”的字迹扭曲成乱码,紧接着是刺耳的警报声。苏婉婷抬头,看见实验台的玻璃器皿开始震颤,装着青霉培养液的烧瓶“啪”地碎在地上,淡绿色的液体沿着瓷砖缝蔓延,像某种活物在爬。
“地震?”
她刚要起身,玉牌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晃得她睁不开眼。耳边传来母亲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婉婷,守好医书,等……”
后面的话被淹没在一阵尖锐的耳鸣里。苏婉婷感觉自己像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身体不受控制地旋转,五脏六腑都在翻涌,最后重重摔在什么柔软的东西上。
檀香味裹着药渣的苦味钻进鼻子。
苏婉婷皱着眉睁开眼,首先看见的是褪色的罗帐,帐顶挂着的铜铃沾着灰尘,正微微摇晃。她动了动手指,触到的是锦被的质感——不是实验室的白大褂,而是丝绸,带着陈旧的滑腻。
“小姐?小姐醒了!”
一个穿葱绿裙的丫鬟扑过来,手背上还沾着水,应该是刚拧了帕子。她的眼睛红红的,鼻尖上有颗黑痣,看起来十西五岁的样子:“谢天谢地,您昏迷了三天,李夫人说……说要是再醒不过来,就把您送到佛堂去。”
苏婉婷坐起来,头还有点晕。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带着厚厚的粉,嘴唇被涂成了朱砂色,指甲盖里还藏着残留的蔻丹——这不是她的手。她掀开被子下床,脚边放着一双绣鞋,鞋头绣着半朵牡丹,针脚粗糙。
“小姐,您要去哪?”丫鬟赶紧扶她,“您刚醒,心脉瘀还没好,不能多走动。”
心脉瘀?
苏婉婷抓住丫鬟的手腕,指尖搭在她的脉搏上——这是她的习惯,遇到陌生情况先摸脉。丫鬟的脉搏平稳,显然没说谎。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脉,眉头皱得更紧:“心率不齐,早搏,是先天性心脏病。”
“小姐,您说什么?”丫鬟听不懂,只觉得她的手凉得像块玉,“您别吓我,刚才周姨娘还说,要拿您母亲的医书给您看……”
“医书?”苏婉婷抬头,“我母亲的医书在哪?”
丫鬟指了指床头的柜子:“在您枕头底下,是周姨娘昨天偷偷塞进来的,说让您务必藏好,别被李夫人发现。”
苏婉婷翻开枕头,果然摸到一个红漆木箱。箱子的锁己经生锈,她用发簪挑开,里面装着三本绢帛书,封面写着“林氏医经”西个字,还有一本日记,末页夹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婉婷,守好医书,等承瑞。”
承瑞是谁?
她翻开日记,第一页是母亲的字迹,带着几分仓促:“今日李夫人来闹,说我藏了侯府的千年人参。我知道她是想要《林氏医经》,可那是你外祖父的遗物,我死也不会给她。婉婷,要是我有什么不测,你一定要找到医书,等承瑞来……”
“小姐,不好了!”
丫鬟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声音发抖:“李夫人来了,说要来看您的病。”
苏婉婷抬头,看见窗外的影子——一个穿鎏金牡丹裙的女人,正站在门口,身影被阳光拉得很长。她放下日记,握紧手里的玉牌,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
“让她进来。”她轻声说,眼睛里带着现代博士的冷静,“我倒要看看,她想干什么。”
三
门被推开的瞬间,苏婉婷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粉味。
李氏走进来,头上戴着赤金步摇,护甲上嵌着翡翠,嘴角挂着三分笑,眼里却没有温度:“婉婷醒了?真是菩萨保佑,我还以为……”她顿了顿,扫了眼床头的红漆木箱,“还以为你要和你母亲一样,年纪轻轻就走了。”
苏婉婷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敲着木箱:“多谢夫人关心,我醒了,让您失望了。”
李氏的笑僵了僵,随即又展开:“瞧你说的,我是你嫡母,怎么会失望?倒是你母亲留下的这些东西……”她伸手去碰木箱,苏婉婷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李氏皱起眉。
“夫人,”苏婉婷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压迫感,“我母亲的东西,不劳您费心。”
李氏抽回手,抚了抚护甲上的翡翠:“既然你醒了,明天就去给老夫人请安吧。她老人家最近心口疼,你是医女的女儿,应该会治吧?”
“会。”苏婉婷点头,“不过我需要千年人参,夫人应该有吧?”
李氏的脸色变了:“你怎么知道……”
“母亲的日记里写的。”苏婉婷翻开日记,指着其中一页,“她说,当年侯府的千年人参被你藏起来了,用来威胁她交出《林氏医经》。”
李氏的瞳孔缩了缩,随即冷笑:“既然你知道,那就好。想要人参,可以——明天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把《林氏医经》带来,我就给你。”
她转身要走,苏婉婷突然说:“夫人,你最好别打医书的主意。”
李氏站住,背对着她:“哦?为什么?”
“因为,”苏婉婷拿起玉牌,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上面,折射出一道金光,“我母亲说,谁要是敢碰医书,就会遭天谴。”
李氏嗤笑一声,走出房间。丫鬟赶紧关上门,转身对苏婉婷说:“小姐,你刚才太冒险了,李夫人一定会报复你的。”
苏婉婷摸着玉牌上的条形码,嘴角扬起一丝笑:“报复?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本事。”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她脸上,像一层金粉。她翻开《林氏医经》,第一页写着:“医乃仁术,救死扶伤,不为权势所动。”
这是母亲的字迹。
苏婉婷合上医书,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远处的云像一团棉絮,慢慢飘过来。她知道,属于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深夜,苏婉婷坐在桌前,摸着玉牌上的条形码。突然,玉牌开始发烫,上面的条形码慢慢浮现出一行字——“承瑞,侯府祠堂,子时”。
她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银针,嘴角扬起一丝笑:“看来,我得去会会这个承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