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青捏着拖鞋尖的手指微微发颤,腐臭味顺着指缝往鼻腔里钻,活像有人把腌了三年的臭鳜鱼塞进烧红的铁炉里闷烤。
他盯着鞋底那团暗黄泥渍,喉结动了动:“盘古大神当年……是不是没洗脚就脱鞋?”
“宿主可别亵渎开天巨擘。”混沌灵童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促狭,“那泥是混沌本源裹着开天煞气,草叶是第一株灵草‘混沌青’的残枝——您闻着臭,那是开天余韵在冲刷凡俗灵识呢。”
李玄青抽了抽鼻子,突然觉得那股子酸臭里似乎混着点温热的震颤,像是有活物在泥里蠕动。
他刚要凑近再看,远处的混沌气流突然炸响,像是被巨斧劈开的闷雷。
“李玄青!”
嘶哑的怒吼裹着腥风卷来,空魇的身影从黑雾里撞出来,左肩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往外渗着幽蓝血珠——正是前日被李玄青用混沌钟砸出来的伤。
他眼眶泛着青黑,瞳孔里翻涌着乱码般的幻纹,显然为了恢复强行催用了精神力。
“前日让你捡了便宜!”空魇捂着伤口踉跄两步,指尖凝聚起紫黑色的幻术光团,“今日定要你神魂崩碎!”
李玄青还没来得及说话,怀里的拖鞋突然发烫。
那股腐臭“轰”地炸开,像无形的浪潮撞向空魇。
正凝聚幻术的魔神突然僵住,鼻尖动了动,瞳孔骤缩成针尖:“什么鬼味?!”
他话音未落,整张脸就皱成了包子。
空魇捂着口鼻后退三步,喉结剧烈滚动,竟生生呕出一口蓝血:“比……比我用十万冤魂炼的腐心幻还要恶心!你、你怀里藏了什么邪物?!”
李玄青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拖鞋从怀里掏出来。
鞋底的泥渍正簌簌掉落,露出底下金灿灿的纹路,每一道都像活过来的金蛇,在混沌气流里游弋。
他突然福至心灵,把拖鞋往脚上一蹬——
“唰!”
混沌在眼前炸开成流光。
李玄青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风在耳边呼啸,连空魇的身影都成了模糊的色块。
他下意识抓住拖鞋边缘,却发现鞋底的金纹正贴着脚底板发烫,每一寸触感都像是盘古的神力在推着他跑。
“我日!这速度!”李玄青的嘴角咧到耳根,头发被吹得倒竖,“系统你早说这是混沌滑板啊!什么混沌钟,有这拖鞋我能绕着混沌跑十圈!”
“宿主莫要得意。”灵童凉凉道,“这是盘古当年踩碎混沌壁垒的步韵,你当是普通代步?”
空魇在后方急红了眼。
他挥着幻术光团追了两步,却见李玄青的身影突然在左侧出现——哪里是跑,分明是踩着拖鞋在混沌里“滑”,每一步都踏在混沌气流的缝隙上,连空间都被他踩得扭曲。
“给我定!”空魇咬破舌尖,血珠溅在幻术光团上,紫黑雾气瞬间凝成牢笼,“困灵幻界,封!”
李玄青正滑得兴起,突然感觉西周的混沌气流变得粘稠。
他刚要皱眉,脚底板的拖鞋突然震了震,一道金色光罩“嗡”地撑开,紫黑雾笼碰上去立刻像雪遇火般消融。
“抗幻?!”空魇的瞳孔剧烈收缩,“这破鞋……竟能破我的本源幻术?!”
李玄青趁机转身,踩着拖鞋逆着气流滑回去。
他屈起右腿,鞋底的金纹在混沌里划出火星:“老空啊,你这幻术连我拖鞋的味儿都比不过,还想困我?”
“你——!”
空魇的怒吼被踹了个正着。
李玄青这一脚用了十成力,拖鞋上的金纹突然化作盘古虚影,带着开天的气势撞进空魇胸口。
魔神的身体像破布娃娃般飞了出去,撞穿三重混沌雾障,最后摔进一团漆黑的乱流里,只余下撕心裂肺的惨叫:“李玄青!我与你不共戴天——!”
李玄青稳稳停住,弯腰把拖鞋扒拉下来。
鞋底的泥渍己经掉得差不多了,露出金灿灿的“盘古踏”三个大字,每一笔都像刻在混沌本源上。
他嗅了嗅拖鞋,这次竟闻出点清甜的草木香——想来是混沌本源冲刷掉了表面的浊气。
“没想到啊。”他拎着拖鞋晃了晃,冲远处乱流里的惨叫挑了挑眉,“这破鞋不仅能跑能抗,还能当板砖使。关键是那臭味儿……”他突然笑出声,“以后谁不服,先拿这鞋熏他半小时,保管比法宝还好用。”
话音刚落,混沌深处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
李玄青抬头望去,原本还算平静的混沌气流突然翻涌成漩涡,无数金色光点从漩涡中心渗出,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破障而来。
他捏了捏拖鞋,目光微沉。
方才那震动里带着股熟悉的威压——像极了前日瞥见的巨斧虚影。
难道……
“宿主。”灵童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检测到混沌本源波动异常,建议立即寻找稳固的混沌壁垒修炼。”
李玄青把拖鞋往腰间一挂,拍了拍上面残留的泥渍:“修炼?行啊。等我找个山洞把这鞋洗干净——”他突然顿住,望着越来越剧烈的气流漩涡勾了勾嘴角,“不过在那之前……或许该去会会这位不速之客?”
混沌气流的轰鸣中,他的身影渐渐融入雾气,只余下拖鞋上的金纹,像两颗小太阳般在黑暗里闪烁。
而远处的漩涡中心,一道比星辰更耀眼的金光正缓缓升起,仿佛在回应他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