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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多钟，余佳佳做完作业，妈妈还没回来。
看样子爸爸今晚又有事，这会儿了还不见人。
余佳佳翻了翻家里，零食没了，拿了几块钱，带着妹妹去小卖部买泡面。
“呼呼！”丽丽用叉子叉起几根泡面，吹吹。
小口小口吃着，眼睛亮晶晶的，“姐姐，好吃！”
姐妹俩吃完泡面，看了会儿电视，然后洗脸刷牙，上床睡觉。
半夜里听到开门声，随后是高跟鞋踢掉的声音。
余佳佳迷迷瞪瞪翻个身，是妈妈回来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又传来踉踉跄跄的脚步声，是继父回来了。
“砰砰砰！”继父重重拍着卧室的门。
“红梅，开门！”许大中有些口齿不清。
今晚喝太多，难受得很，偏偏卧室被反锁。
里面一片寂静，好像没人。
“砰砰砰！红梅开门，我知道你在！”许大中靠着门道。
等了半天，里面依然没反应。
许大中摇摇晃晃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冷水，咕咚咕咚喝光，又接一杯喝光。
“爸爸，你饿不饿，还有泡面。”余佳佳打开门。
“佳佳，吵醒你了?快去睡，爸爸不饿！”许大中拍了拍孩子脑袋。
摇摇晃晃走到沙发边躺下。
今晚请甲方吃饭，他提前给袁红梅打了个传呼，说自己有事，让她打完牌早点儿回家。
中间接到袁红梅的电话，让去接她。
他告诉她，正在卡厅陪客人唱歌，走不开。
回来是浆糊开的车，尽管浆糊没驾照，平时经常摸他的车，能开走。
估计袁红梅又输了，不然不会赌气反锁门。
许大中闭目，沙发有些小，腿只能搭在扶手上。
回到家冷锅冷灶的，把她捧在手心里，哄了几年，不缺吃不缺穿，日子却越过越不像样。
许大中的心渐渐变凉，真心换不来真情。
当年读书时，那个拽拽的、傲娇的女孩变得面目全非，俗不可耐，原来白月光也不过如此！
有东西轻轻落在身上。
许大中手一伸，摸到一张小毯子和一只小手，“佳佳?”
“爸爸 ，天冷，盖上！”余佳佳局促道。
“谢谢！快回屋，别冻着！”许大中心中一暖，多好的孩子。
佳佳回屋，客厅里恢复寂静。
早上，佳佳起床，轻手轻脚洗漱。
许大中惊醒，翻身坐起。
口里呼出浓重的酒气，脑袋沉沉，头痛欲裂，宿醉。
“爸爸，你醒了?”余佳佳听到响动。
“嗯！”许大中起身。
接了杯温水喝，洗漱后感觉稍微好点。
下楼买早点，买了西人份量，父女俩坐那儿，默默吃着。
“中午、晚上吃的啥？”许大中关心道。
余佳佳看一眼继父，“什么都吃！爸爸，你会做红烧肉吗？”
“红烧肉?你想吃?”许大中看着瘦巴巴的孩子。
“昨天胡奶奶做的红烧肉，可香可香了，好好吃！”佳佳小脸露出灿烂笑容。
“爸爸有空了，也做给你们吃！”许大中允诺。
“真的，爸爸，你真好！”佳佳开心坏了。
许大中笑笑，摸了摸孩子脑袋。
卧室的门打开，袁红梅披散着头发、揉着眼屎出来，抓起许大中的夹包，从里面掏出一叠钱。
“红梅，能不能别去赌了？在家好好看孩子！”许大中语气中带着请求。
麻将馆里鱼龙混杂，整天把孩子带到那种环境里，对孩子成长不好。
“凭啥我必须在家给你看孩子?我打麻将怎么啦？孩子我不是带着吗？还要我怎样？”袁红梅火气很大。
“你看看孩子整天吃的啥？连个红烧肉都吃不上，你就这么当妈?”许大中压着怒火。
“红烧肉咋啦？别人给吃两块就好得不得了?感恩戴德?
要吃老娘让馆子里做就是，又不是买不起，至于吗？”
袁红梅吼道，嘴里喷出浓浓的口气，熏得许大中后仰。
“干嘛！躲什么躲?嫌弃老娘了？”袁红梅故意凑到许大中面前，哈一口气。
嫌我臭，我臭不死你！
“yue！”许大中被口气熏吐了，跑到卫生间呕吐。
本就宿醉，喝白粥养胃，结果这一熏，全吐了。
“哼！”袁红梅将夹包里钱全掏了，揣兜里。
“妈妈！”余佳佳忍不住开口。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儿！”袁红梅眼睛一瞪，转身进屋反锁门。
余佳佳默默倒杯温水，到卫生间递给继父。
“谢谢！”许大中隔夜饭都吐了，卫生间里酸腐臭夹杂着浓浓的酒气。
漱了漱口，冲掉马桶，整个人感觉好受多了。
灌了两杯水，拿起夹包准备出门，“走，佳佳！”
“爸爸，你的包，妈妈……”余佳佳提醒。
钱全拿光，爸爸出门办事没钱咋办？
许大中打开包，除了证件一分不剩，零票子都取走。
许大中叹口气，来不及争吵。
拉着孩子下楼，“没事，走吧！再晚，你该迟到了。”
“爸爸，你能教我做饭吗？”余佳佳问。
“不行，你太小，等你长大一点儿再学。
记住，别去碰煤气灶，弄不好会爆炸的，知道吗？”许大中严肃道。
才八岁的孩子，比灶台高不了多少，煤气罐、煤气灶弄不好，泄露，那是要命的。
“要不，爸爸跟楼下餐馆订餐，每天中午、晚上你们在餐馆吃，好不好？”
孩子吃冷饭、零食，他当然知道，可他分身乏术，顾不了那么多，现在连吵架都没空。
“算了，不用！”余佳佳心疼继父挣钱不易。
将孩子送到学校，许大中回到楼下开车。
“大中，忙啊！”有邻居老婆婆打招呼。
“周奶奶，早！”许大中客气回道。
“大中啊！”周奶奶走过来。
“你还是管管你老婆吧！整天坐麻将馆，那是好人去的地方?
你再会挣钱，也经不起这败家娘们造！”
“谢谢周奶奶，红梅在家无聊，打牌混时间。”许大中苦涩地笑了笑。
“你呀！”周奶奶叹气。
“你是没听人议论！她把孩子像拴狗一样套在那里，困了睡地上。
你说，这是一个当妈的，干得出来的?孩子才多大?”
许大中的手紧了紧，眼中闪过痛苦，“我会尽快找个保姆照顾孩子！”
周奶奶摇头，“大中啊！你就是太惯着那懒婆娘！
你知不知道她现在越赌越大，输的越来越多?
她被人下了套，你挣再多，都不够填她的窟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