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工地?”车上钟江虎打燃车问道。
“嗯!”许大中应了声。
钟江虎不明所以,但还是没多问,松开刹车,轻踩油门,车子开出巷子。
车里有些热,钟江虎将车窗放下,吹着晨风,凉快多了。
“诶,浆糊,车窗开小些!”后排的袁红梅一头大波浪被风吹乱。
胡乱拍在脸上,精致的妆容变得有些狼狈。
“哦!”钟江虎忙摇动手柄,将车窗升起一些。
副驾驶的许大中充耳不闻,动都没动一下,袁红梅不敢招惹,只得任由大波浪飞来舞去。
“前面路口右拐,民政局停一下!“许大中突然道。
“啊?”钟江虎瞬间短路,很快明了,“哦!”
“民政局?许大中你什么意思?”袁红梅一听炸了。
许大中理都没搭理,漠然望着窗外。
“想离婚?没门!我不同意!”袁红梅尖声道,“你不能这么无情!”
许大中沉默以对,失望到极点,内心己放弃对她的挽救。
一次又一次的原谅,换来的是她的得寸进尺,不知廉耻,给自己头上弄了个呼伦贝尔大草原。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七哥!我错了!我改还不行吗?”眼见民政局在前方,袁红梅这才慌了,这男人不是吓唬她,是来真的!
车子停在门口,许大中下了车。
袁红梅没动,只要自己不进去,这男人别想离婚。
“袁红梅,你想清楚,是离婚,还是以聚众赌博、卖淫送你进鸡圈关几年?自己想好!给你五分钟!”许大中丢下话,进了民政局。
“许大中,你个王八蛋!呜呜…”袁红梅愣了好一阵,才回过神。
心一片拔凉!这男人是真的铁了心不要自己!
不就一时糊涂犯了错,不是说迷途知返,浪子回头金不换么?咋自己认错了,还揪着不放?
钟江虎没吱声,下车默默蹲在阴凉处抽烟。
也就七哥稀罕这女人,一再纵容,要是自己,这女人早就挨了百八十回揍!
好看又如何,仗着好看就无法无天?
这些年来不知输了多少家底?七哥没计较,居然跟几个男人乱搞!想想就恶心得要死!
没当场剁了她,己是七哥心慈手软,还蹬鼻子上脸的吆五喝六!
改?狗改得了吃屎?都脏了,还有什么脸跟七哥?
袁红梅在车里哭半天,不见钟江虎劝自己,也不去劝许大中,不禁给记恨上。
想到不离婚,就要被许大中举报入狱,名声臭不说,还蹲大牢。
思虑半天,不得不下车,乖乖走进民政局。
许大中己填完资料表,正在照格式写离婚协议。
“七哥!丽丽还小,你就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不好…”袁红梅怯怯坐到许大中身边。
“你若还有良心,就让佳佳和丽丽跟着我,别祸害了孩子!”许大中冷冷道。
“嘎!”袁红梅想拿孩子做乔的心思被掐断。
“不行,我是孩子母亲,佳佳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丽丽还小,你整天不着家,孩子不能跟你!”
“同志,我看你们家庭关系比较复杂,孩子又小,要不,你们还是再考虑考虑,别冲动,冷静几天再说,啊?”
办事人员是位中年妇女,见袁红梅眼睛通红,职业病犯了,开口劝道。
“不用!再拖下去,孩子都要被她带累!她不配当妈!”许大中不为所动。
对袁红梅道,“两个孩子归我抚养,你净身出户!”
“不要!七哥,我什么都没有,你让我怎么生活?住哪里?”袁红梅扑通一下跪下。
“七哥,你就可怜可怜我!我真没去处了!娘家没我落脚的地方!
我没工作,也没住处,我能去哪儿?呜呜,七哥,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同志,好歹夫妻一场,你不能一点儿后路不留给她呀!”中年妇女看着不忍。
“同志,别劝!再劝,我会忍不住揍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机会不是没给过她!你问问她都干了些啥?”许大中握笔的手紧了松、松了紧。
“七哥,一日夫妻百日恩,纵然我有再多不是,你总得给我留条活路!求你了,七哥!”
袁红梅不管,再不抓紧机会,一旦签了字,她就彻底失去所有。
失去孩子她不心疼,她难过的是自己无处可去,没了提款机。
早知今天,昨晚不该脑子进水,去做那糊涂事儿!
许大中一脚踢开袁红梅,现在整个身心都拒绝这女人的触碰!
一想到昨晚看到两人交缠在一起、几个男人围观的画面,就恨不能剁了这。
还有脸哭穷、装可怜!
“那是你咎由自取!”许大中毫不心软!
“七哥、七哥!我错了!真的错了!你饶过我,我再也不敢了!呜呜…”袁红梅哭的妆容都花了。
来民政局办理结婚、离婚的人陆续多起来,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穿着讲究的女人跪地哭求。
不明真相的人围上来,有人扶起袁红梅,“同志,你怎么啦?是有人欺负你吗?”
中年妇女悄悄找来主任,想让他劝劝许大中,看袁红梅实在可怜。
主任把俩人叫到办公室,“同志,你看你爱人不肯离,你们是不是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领导,您先别劝我,就问问她干了些啥,有没有脸说出来?
她若有脸说出来,换做是您,还忍不忍得住?”许大中回道。
主任看向袁红梅,袁红梅只是呜呜哭,哪有脸说出来?
再看她一身高档时装,心思急转,想来男人并未亏待她,细皮嫩肉的,一定是养尊处优。
能把男人逼得死活要离婚,而女人又死活不说,大致是女人做了很对不起男人的事儿。
“写好了,你自己看一下,把字签了!”许大中一连手写三份。
那会儿很少有打印店,离婚协议全靠手写,当事人双方各执一份,民政局留档一份。
袁红梅匆匆看几眼,许大中也没做绝,说是净身出户,到底还是给了她五万块钱。
有了这笔钱,她可以买套房子,还能有剩余,自己找份临时工或摆个小摊,也能糊口。
房子是学区房,为孩子就学,许大中没给,明知钱拿去管不了三天。
罢了、罢了!最后的救命稻草都抓不牢,那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袁红梅吸溜着鼻涕,颤抖着手签字,摁下手印。
主任叫中年妇女给办了离婚证。
“你走吧,一会儿我把五万块钱转到你账上!这钱如何用,你自己掂量好!再去赌,神仙也救不了你!”
一个小时后民政局出来,许大中给了最后的忠告。
上了车,车子一溜烟远去。
袁红梅站在路边,眼神迷茫,她依旧无法相信,两人就这么成了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