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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顾总！”谭巧珍打通顾一鸣电话，总是占线，实在难打通。
“谭助理，什么事儿？”电话那头传来顾一鸣声音沙哑、疲惫，还有打火机点燃的声音。
“呃，抱歉，打扰您休息了！”谭巧珍有些尴尬。
工作上的事儿，完全可以放到周一汇报，干嘛非要这会儿打扰领导？
没想到一个集团总裁会忙成这样！可印象中何总没这么忙呀！
“谭助理、谭助理？”电话那头，顾一鸣等了半天，不见谭巧珍说话。
“哦，顾总！”谭巧珍回神。
“什么事儿，说吧？”顾一鸣吐了口烟，最近的烟瘾加大，工作压力陡增。
主要是来自汽车板块，这种操作模式前所未有，跨系统、跨部门。
成功了飞升，探索出一条全新的改革之路；失败了，一败涂地，黯然离场，自己此生的仕途到此为止。
个人荣辱这些都是小事，他担忧的是到时会留下一个烂摊子。
农用汽车厂的两千多员工何去何从，谁来兜底？
那些抽调的精英原单位的岗位己被人填补，成为多余的人才。
江陵厂的未来该走向哪里？还能辉煌几年?
所以他一点儿退路都没有，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休息日，睡足八个小时，起身锻炼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工作。
电话联络各相关部门领导，打听银行、保险业的操作模式，探讨多方合作的可能性。
刚才的电话是老领导给他寻摸到某汽集团退居二线的前总工，他赶紧联系上，俩人在电话里进行沟通。
他表达了这个汽车厂面临的困境，以及希望能实现国家完全自主小轿车的愿望，请求总工加入。
总工有所顾虑，这汽车厂怎么看都不靠谱，像小孩子玩过家家。
连轿车的功能、目标客户都没定，总工都没有，就敢搞产品设计！
两个汽车厂，一个是破产的，一个是产品单一的小工程车合资厂，再加一个硬挤进汽车行业的摩托厂家，怎么看都不可能实现！
他婉拒，在某汽前几年是他带领团队，与外资展开技术合作，建成了合资品牌生产线。
好不容易退居二线，过度一下，还有两年就退休享清福。
回头再看来时路，那种没日没夜的奋力拼搏真的很累！
顾一鸣哪肯放弃，逮着人家大谈特谈理想，谈国有小轿车的空白，民族品牌的重要意义。
最终说动总工，说周一过来看看再说。
顾一鸣连连点头，放下电话给秘书打电话，交代给总工订机票、酒店，安排接机等。
随后谭巧珍的电话就打进来。
“是这样，顾总，江城大学这边的几位教授聊了一下，他们很有兴趣，问怎么合作？是否找个时间面谈？
需要哪些专业参与，他们好向学校申请专项研究资金，以及研究成果如何转化，实现经济效益。”谭巧珍道。
“哦，好呀！周一某汽总工钱钟鸣过来考察，上午老田、老任一起开会，探讨销售模式、生产线、售后服务建设事宜。
下午钱钟鸣、研发团队、江城大学代表、三个厂家坐下探讨产品方向。”顾一鸣高兴道。
“好！那我跟江城大学这边回信？”谭巧珍问。
“对！地点就在云山办公楼！看他们需不需要我们安排车辆接送？”顾一鸣道。
“还！我这就跟洪主任联系！”
谭巧珍挂了电话，又跟洪学军联系，说了大致安排。
洪学军让等一会儿，给相关专业的好友打去电话，确定参与的人后，又给谭巧珍回话。
一下午，电话打来打去，总算把唱戏的凑齐，就等周一开戏。
“嗯，谭助理，你做的很好！”顾一鸣表扬道。
“我不过是瞎想的，没帮倒忙就好！”谭巧珍谦虚道。
“谢谢你，谭助理！”顾一鸣感谢道。
“该我谢谢顾总的信任与提拔！”谭巧珍真诚道。
以自己的能力和资历，按江陵厂惯例，根本不够格参与这么重大的工作，也就顾总不拘一格，破格提拔。
只要转型成功，江陵厂将迎来家用小轿车的大发展时代！
夏总如今偃旗息鼓，没了章明杰做内应，不知他的摩托厂还能不能面世？
想到这里，谭巧珍想起另外一件事儿,“顾总！”
“嗯，还有事儿？”顾一鸣习惯了这个助理的天马行空。
“那个、你知道厂里工人的养老保险是怎么缴纳的吗？”谭巧珍问。
“什么意思？”顾一鸣听出弦外之音。
“我听说，好像大多企业并没把每月扣下的养老金打到指定的员工账户，而是挪作它用。
每年只有办理职工退休时，补纳退休人员的，咱们厂里…”谭巧珍斟酌道。
她不清楚顾总知不知道，因为前世顾总在两三年后，突然调走。
厂里传闻是空降失败，那会儿销售形势严峻，库房里积压了大量产品，说是各销售公司也是暴库。
民企摩托百花齐放，国企市场份额急剧萎缩，不得不打价格战。
偏偏又遇上排放标准升级，国一、国二到国三。
大量库存降价都不行，必须进行改造，加装相关配件，重新打新标准车架号、更换合格证等。
各地销售分公司浪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解决这些问题，耗费巨资刚升完级不久，又迎来再次升级。
没消化完的库存车，再次改造！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江陵厂一蹶不振。
趁你病要你命！章明杰这帮蛀虫趁虚而入，给了江陵最后的致命一击，最终轰然倒塌。
就连下岗职工的安置费，也被这帮蛀虫一分不留的转走！成了她女儿在海外花天酒地的资本。
“有这事儿？咱们厂不缺资金呀！”顾一鸣惊讶。
江陵集团正是鼎盛时期，充裕的资金根本不需要这种骚操作！
那是效益不好的企业不得不为之，为了维持企业运转，只能截留各种资金。
“你、你…”谭巧珍一时语塞。
作为即将接手的继任者，这种关乎职工、企业切身利益的事儿，他不应该不知晓呀。
“我明白了，我问一下财务！”顾一鸣的心一沉。
“顾总！”谭巧珍忙叫住。
“嗯？”
“股票上市在即，这事儿如果真有，我估计做到业绩上去了，这样账面看着漂亮，金光闪闪！
极有可能会在后面的财务报表中体现，也有可能不体现！”谭巧珍道。
有些上市公司为了做好看的业绩包装，透支几年的绩效，之后全是亏损。
“好，我知道了！”顾一鸣挂掉电话，背上湿透。
好得很，想不到还有这么大一个雷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