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不漏之破局

第10章 迟到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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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滴水不漏之破局
作者:
冠城
本章字数:
13284
更新时间:
2025-06-30

废弃矿坑入口像一个巨兽贪婪的大嘴,吞噬着探照灯惨白的光柱。阴冷潮湿的空气裹挟着浓重的煤灰味、铁锈味,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化学药剂气味,混杂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毒气!是‘克蟑净’!浓度在升高!目标肯定在里面!”手持便携式气体检测仪的队员声音紧绷,面罩下的眼神充满警惕。

马国栋脸色铁青,对着对讲机低吼:“一组!二组!封锁所有出口!三组!跟我进主巷道!戴好防毒面具!注意脚下!目标极度危险!发现目标,在确保自身安全前提下,可采取必要措施!重复,目标极度危险!”

“明白!”

“收到!”

特警队员如同黑色的溪流,训练有素地涌入黑暗的矿洞。强光手电的光柱在布满煤灰和积水、扭曲变形的坑道壁上晃动,投下幢幢鬼影。脚下是湿滑的碎石和腐朽的枕木,每一步都需万分小心。

严明紧跟在马国栋和林晓身后。防毒面具隔绝了部分毒气,但那股熟悉的、冰冷刺鼻的杀虫剂气味依旧顽固地钻进来,刺激着他的鼻腔和记忆。这气味,如同二十年前陈雪案现场那个被忽略的瓶子,此刻变得无比清晰、无比致命!它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矿洞的每一寸空间,宣告着那个扭曲幽灵的存在。

林晓紧张地护在严明身侧,强光手电警惕地扫视着前方和两侧的黑暗角落,压低声音:“严警官,您跟紧我!”

严明没有回应,只是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面具镜片,死死盯着前方幽深的黑暗。他的心跳如同擂鼓,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即将揭开最终谜底的、近乎灼烧的急迫。口袋里那枚陈雪的纽扣,仿佛在发烫。

坑道蜿蜒向下,空气越来越浑浊,杀虫剂的气味越来越浓烈,甚至盖过了煤灰味。检测仪的警报声越来越密集,红光在昏暗的坑道里闪烁,如同死神的眼睛。

“前面有光!”一个队员低呼。

众人立刻停下脚步,隐蔽在坑道的转折处。只见前方几十米处,坑道豁然开阔,像是一个废弃的小型矿洞作业面。一盏昏黄的、用蓄电池供电的矿灯挂在岩壁上,发出摇曳不定的光芒,勉强照亮了下方一小片区域。

灯光下,一个身影佝偻着,背对着入口,坐在一个破旧的木箱上。深蓝色的环卫工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旁边,正是孙国富(吴振业)!他脚下散落着几个空的深棕色玻璃瓶——正是装“克蟑净”的瓶子!还有几盒开封的火柴。

他手里,正拿着一个硬皮笔记本,借着灯光,低头专注地看着。那专注的姿态,与周围弥漫的死亡气息形成了极其诡异的反差。

“孙国富!吴振业!!”马国栋的怒吼通过扩音器在矿洞里炸响,带着雷霆般的威严,“你己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那身影猛地一震!却没有立刻回头。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动作带着一种病态的从容。然后,他才慢慢地转过身。

矿灯摇曳的光线下,那张脸终于清晰地暴露在众人面前!不再是孙国富档案照片上的憨厚,而是吴振业失踪档案照片上那种麻木阴郁的放大版!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更深的沟壑,额角那道烧伤的旧疤在昏暗光线下如同一条扭曲的蜈蚣,显得格外狰狞。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满足?

“武器?”吴振业(孙国富)的声音嘶哑干涩,像砂纸摩擦着岩石,他摊开空空如也的双手,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眼神空洞地扫过入口处黑洞洞的枪口和强光手电,“我的‘武器’……不就在这里吗?”他抬脚,轻轻踢了踢地上散落的杀虫剂空瓶。

他缓缓站起身,左腿微跛,身形比照片上更显佝偻。但他的姿态,却像回到了自己主宰的王国。

“警察同志……二十年了……你们还是找来了。”他的声音飘忽,带着一种梦呓般的平静,“为了那个夜场的小姐?还是……那个捡垃圾的老头?”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人群,落在了严明身上,那空洞的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是恨意?是嘲弄?还是……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

“吴振业!”严明猛地推开护在身前的林晓,一步踏前!防毒面具下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愤怒而变形,带着二十年的血泪,“陈雪!王德贵!是不是你杀的?!为什么要杀他们?!!”

吴振业看着严明,那僵硬的嘴角咧得更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为什么?嘿嘿……为什么?”他重复着,眼神变得疯狂而迷离,“因为他们……‘不干净’啊……这个城市……太多‘垃圾’了……需要……‘清理’……”

他猛地指向岩壁上一个用尖锐石头刻下的、歪歪扭扭的符号——一个潦草的“X”!和王德贵家门框上的划痕如出一辙!

“看!这是我的‘记号’!清理干净的记号!”他痴迷地看着那个符号,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就在这时,他刚才坐着的那个破旧木箱,因为他的动作微微挪开了一点位置。箱角下,露出一个被压着的、泛黄的信封一角!

林晓眼尖,立刻捕捉到了!那信封的样式和颜色……极其老旧!

“严警官!箱子下面!”林晓失声喊道。

严明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那信封……那颜色……他太熟悉了!和当年陈雪案卷宗里那些走访笔录的纸张颜色一样!是二十年前的老式信封!

吴振业也发现了林晓的惊呼和严明目光的转向。他那张麻木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一种混合着惊慌、暴怒和毁灭欲的表情瞬间扭曲了他的五官!

“不!不准碰!!”吴振业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野兽,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他猛地扑向那个木箱,想将那封信封重新藏起来或毁掉!

“拦住他!”马国栋厉声下令!

两名特警队员如同猎豹般扑出!但吴振业的动作更快!或者说,他对这矿洞地形的熟悉超乎想象!他矮身一窜,竟然从两名队员的缝隙中滑了过去,枯瘦的手带着疯狂的劲道,抓向了那个信封!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信封的瞬间!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在矿洞里炸开!回声隆隆!

吴振业身体猛地一僵!抓向信封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左肩胛的位置——一朵暗红的血花,正在深蓝色的工装上迅速洇开!

开枪的是马国栋!他眼神冰冷,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这一枪,精准地打在了非要害部位,阻止了吴振业毁灭证据的动作!

“呃啊……”吴振业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踉跄着后退,撞在冰冷的岩壁上。但他那双疯狂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地上的信封,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拿下!”马国栋命令。

特警队员立刻扑上,将受伤挣扎的吴振业死死按在地上,反铐起来。

林晓第一时间冲过去,小心翼翼地用戴着手套的手,从木箱下抽出了那个泛黄的信封!

信封没有封口。里面只有一张同样泛黄发脆的信纸。

林晓的心狂跳着,在数道强光手电的聚焦下,她颤抖着展开了信纸。

信纸上,是用蓝色圆珠笔写下的、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的几行字:

【陈雪:

最后一次警告!

别不识抬举!拿了钱,就管好你的嘴!

再敢多事,别怪老子让你跟你那破屋子一起“干干净净”地消失!

—— 盯着你的人】

信纸的右下角,还用同样的笔,画了一个极其潦草、却透着森然寒意的符号——一个扭曲的“X”!

“威胁信!!!”

林晓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尖锐变调!她猛地抬头看向被按在地上、肩膀流血却依旧疯狂挣扎的吴振业,又看向死死盯着信纸的严明!

这封信!这封二十年前就该出现在陈雪案卷宗里的威胁信!它竟然在这里!在凶手藏身的巢穴里!

严明如同被雷击中!他踉跄着冲过来,一把夺过林晓手中的信纸!防毒面具的镜片瞬间被呼出的热气蒙上一层白雾,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依旧穿透雾气,死死钉在那几行字和那个扭曲的“X”上!

“最后一次警告……”

“拿了钱,管好嘴……”

“让你跟你那破屋子一起‘干干净净’地消失……”

“——盯着你的人……”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严明的心脏!又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瞬间照亮了二十年前那个被迷雾笼罩的雨夜!

陈雪不是因为压力大自杀!也不是操作失误意外!

她是被威胁!被勒索!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或者……拒绝了某种肮脏的交易!那个“怪怪的工人”!那个纠缠她的人!就是吴振业!他送了钱(或试图送钱)封口,但陈雪拒绝了!或者……她知道了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于是,在霜降之夜,他尾随她回家!用那瓶廉价的杀虫剂做了什么?(制造易燃环境?还是某种心理威胁的仪式?)然后,他拧开了那个老化的煤气阀门!制造了一场“干干净净”的意外火灾!那枚纽扣,就是他离开时不小心刮掉的!那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是杀虫剂和他清理自身留下的!

而王德贵……那个同样在霜降之夜死去的拾荒老人……他嘀咕的“不干净…得弄干净…”,他死前和人争吵的“别想摆脱”……与这封威胁信的语气何其相似!吴振业一定是发现王德贵知道了什么关于他的秘密(比如他真实的身份?或者目击了他和陈雪的接触?),于是,同样的模式再次上演!先存一笔象征性的“买命钱”(幽灵存款),然后,在霜降之夜,上门“清理”!

所有的碎片!所有被忽略的细节!因为这封迟到了二十年的威胁信,瞬间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了一起!构成了一幅完整而狰狞的罪恶图景!

“啊——!!”严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吼!那不是愤怒的咆哮,而是被迟来的真相彻底击穿灵魂的、混合着无尽悔恨和痛苦的哀鸣!他佝偻着身体,攥着那封薄薄的信纸,如同攥着烧红的烙铁,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混合着汗水,在防毒面具下肆意奔流!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他因为草率和偏见,忽略了一个无辜女孩临死前的呼救(这封威胁信就是呼救!),放走了一个恶魔!让他得以在黑暗中蛰伏,最终又带走了另一个无辜的生命!

“小雪……哥对不起你……哥对不起你啊……”严明痛苦地呜咽着,声音在防毒面具里闷响,充满了令人心碎的绝望。

“严警官!”林晓看着严明崩溃的样子,心如刀绞,想要上前扶住他。

就在这时!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一阵疯狂、扭曲、带着巨大痛苦和病态快意的狂笑声,突然在矿洞里炸响!如同夜枭的啼哭,盖过了检测仪尖锐的警报!

是吴振业!

他被特警死死按在地上,左肩血流如注,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死死盯着痛苦崩溃的严明,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

“严警官!!”吴振业嘶哑地喊着严明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怨毒和一种近乎变态的满足,“你终于……终于看到了?看到我给她写的信了?好看吗?!!”

他剧烈地咳嗽着,咳出血沫,但笑声更加癫狂:“那个贱人!给脸不要脸!拿了我的钱……还想反悔……还想告发我?!她以为她是谁?!一个臭!!”

“还有那个老不死的垃圾!捡我的东西……看到了不该看的……还想要挟我?!!”

“都得死!都得‘干净’地死!!哈哈哈哈!!”

他的狂笑在封闭的矿洞里疯狂回荡,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与此同时,气体检测仪的警报声陡然变得无比凄厉!红灯疯狂闪烁!

“不好!毒气浓度急剧升高!!”手持检测仪的队员失声惊呼,“他在引爆更多的毒气!!快撤!!!”

只见吴振业被按在地上的手,不知何时,竟然死死攥着一个小小的、类似汽车遥控钥匙的东西!他的大拇指,正疯狂地按着上面的按钮!

“滴!滴!滴!” 刺耳的电子音伴随着他的狂笑响起!

“轰隆!!!”

“轰隆!!!”

“轰隆!!!”

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从矿洞深处、从不同的岔道方向传来!不是剧烈的爆炸,而是如同闷屁般的、沉闷的化学药剂爆燃声!

紧接着,浓烈的、刺鼻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灰白色烟雾,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各个坑道深处、从通风口、从岩石缝隙中,疯狂地喷涌而出!瞬间弥漫开来!视野在几秒钟内就变得一片模糊!浓雾翻滚,带着强烈的窒息感和灼烧感!

“克蟑净”毒雾!被吴振业提前布置好的装置引爆了!他要用这剧毒的迷雾,作为自己最后的墓穴,也作为埋葬所有人的地狱!

“撤退!全体撤退!!”马国栋的吼声在浓雾和警报声中几乎被淹没!

“严警官!快走!!”林晓被浓雾呛得剧烈咳嗽,眼泪首流,她死死抓住呆立在原地、仿佛被抽空了灵魂的严明的手臂,拼命往外拖!

严明的手里,还死死攥着那封迟来的威胁信,和那枚冰冷的纽扣。他透过浓雾,看着那个在地上疯狂大笑、身影渐渐被灰白吞没的扭曲幽灵。

吴振业的狂笑声越来越弱,最终被剧烈的咳嗽和窒息声取代,但他那双疯狂的眼睛,在浓雾中最后亮了一下,死死盯着严明的方向,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一丝诡异的解脱。

浓雾翻滚,如同来自地狱的巨口,瞬间吞噬了吴振业的身影,也朝着严明和林晓,以及正在艰难撤退的队员们,汹涌扑来!

“咳咳咳……严警官!走啊!!”林晓感觉肺部像着了火,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和强烈的恶心感。浓重的灰白毒雾翻滚着,能见度不足一米,强光手电的光柱在其中如同被困住的萤火虫,只能照亮眼前一小片翻滚的颗粒。

她死死拽着严明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往外拖。但严明的身体像是灌了铅,沉重无比。他佝偻着背,剧烈地咳嗽着,防毒面具的滤罐显然己经无法完全抵挡这高浓度的毒气,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却透过模糊的镜片,死死盯着浓雾深处吴振业消失的方向,手里紧紧攥着那封信和纽扣。

悔恨、痛苦、迟来的真相带来的巨大冲击,以及眼前这同归于尽的疯狂场景,几乎将他击垮。

“小雪……哥……哥找到真相了……哥……”严明嘶哑的声音在面具里含混不清,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窒息感。

“真相找到了!回去再说!你得活着!活着才能把真相公之于众!活着才能替陈雪姐和王老伯讨回公道!!”林晓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毒气灼烧而沙哑变形!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将严明的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半拖半扛地拉着他,跌跌撞撞地循着记忆和微弱的、撤退队员的声音往回挪!

脚下湿滑,碎石遍地。浓雾中不时传来其他队员的咳嗽和呼喊。马国栋的吼声在浓雾中断断续续:“……咳咳……往这边!……快!……注意脚下!……老赵!……拉他一把!……”

混乱!窒息!死亡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

严明感觉意识在模糊,双腿如同踩在棉花上,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滚烫的刀子。林晓瘦弱的肩膀承受着他大半的重量,她的脚步踉跄,却异常坚定。他能感觉到她身体因为剧烈咳嗽和用力而不住的颤抖。

“丫头……放……放开我……”严明艰难地喘息着,想推开林晓,“你……自己走……”

“闭嘴!”林晓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凶狠和不容置疑,“要活一起活!要死……我陪你死在这儿!”她架着严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过一个坑道拐角!

前方,隐约出现了几道晃动的手电光柱!是接应的队员!

“这里!快!!”老赵嘶哑的喊声传来。

如同在溺水中抓住了浮木,林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拖着严明冲进了相对安全的坑道岔口。几名队员立刻上前,七手八脚地将几乎虚脱的严明架了起来,迅速向外撤离。

林晓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部火辣辣地疼,眼前阵阵发黑。她看到严明被架走的背影,看到他那只紧握着信纸和纽扣、指节发白的手。

终于……出来了!

刺骨的冷风混合着新鲜空气猛地灌入,驱散了些许肺部的灼烧感,但也带来了剧烈的咳嗽。众人瘫倒在矿坑入口外的空地上,剧烈地咳嗽、呕吐、贪婪地呼吸着。

“吴振业呢?!”马国栋扯下防毒面具,脸色煞白,嘴唇发紫,急切地问道。

“没……没出来……”一个参与抓捕的队员剧烈咳嗽着回答,“毒雾……太浓了……他引爆了核心区的……咳咳……我们刚撤出来……后面就……就塌方了……堵死了……”

矿坑深处,隐约传来沉闷的垮塌声,如同巨兽临死的哀鸣。

吴振业,那个制造了二十年噩梦的幽灵,最终选择与他扭曲的罪恶一同埋葬在了那片剧毒的黑雾与废墟之中。

严明被搀扶着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他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摘下了沉重的防毒面具。冷风刮过他布满泪痕和汗水的脸,带来刺骨的寒意。他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肺腑,仿佛要将灵魂都咳出来。

但他的右手,依旧死死地攥着。

林晓挣扎着爬到他身边,看着他掌心里,那封被汗水、泪水甚至可能还有血迹微微浸湿的、泛黄的威胁信,以及那枚紧贴着信纸、冰冷而沉默的金属纽扣。

严明颤抖着,极其缓慢地、用枯瘦的手指,抚平了信纸的褶皱。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再次看向那几行歪歪扭扭、却如同诅咒般的文字,看向那个扭曲的“X”,看向落款处那句“——盯着你的人”。

迟到了二十年。

迟到了整整二十年。

这封薄薄的信纸,此刻却重若千钧。它承载着一个无辜女孩临死前的恐惧与绝望,承载着一个老警察二十年的悔恨与枷锁,也承载着另一个无辜老人被无情剥夺的生命。

严明抬起头,望向那如同巨兽坟墓般死寂的矿坑入口,望向灰蒙蒙的天空。浑浊的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信纸上,洇开了那蓝色的字迹。

这一次,泪水不再是纯粹的痛苦,而是混合着血色的真相与……沉重的、迟来的祭奠。

小雪,哥……把信……找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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