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眠闻言,刮了一眼对侧的傅兰舟。
仿佛在说,看你干的好事,这张嘴,就不知收敛着些。
傅兰舟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低了低头。
得得,怪他多嘴,怪他多嘴,昨日与母亲话事的时候一不小心将安宁寻回来的事情说漏了嘴,母亲这才不顾着身子,非要在这等着。
“老夫人,大夫人,将军的队伍己到了转角处,不消片刻便能回来了!”
门前派去查看队伍小厮快步到门前,对着台阶上的老夫人和大夫人行礼道。
“快快,让人将鞭炮点起来,咱们傅府要热热闹闹的迎接阿笙他们回来!”
老夫人得了小厮的消息,脸上笑容止不住,赶忙吩咐一旁的管家道。
“是,老夫人。”
管家得了令,赶忙安排人将早己挂好的鞭炮点了起来。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掺杂着门口一片嘈杂热闹的人声将傅府门前映衬的格外热闹。
“切,母亲,他们至于嘛,傅泽笙不就打赢了场仗,搞得这样。”
“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台阶上靠近大门的位置,一个蓝衫男子见着前面那鞭炮燃起的热闹,冷哼了一声,对一旁伫立的二房夫人刘云秋道。
这个蓝衫男子便是傅家二房傅兰书的大儿子傅佑听。
“怪谁?怪还不怪你和你爹不争气?老的赢不了傅兰庭,傅兰庭死了,生了个儿子还赢不了傅泽笙。”
刘云秋本见着今日婆母带着众人一同到门口迎接傅泽笙就心中有怨,如今听见自己儿子的话,心中更加憋屈。
“母亲光怪我,你怎么不怪二弟。”
傅佑听见母亲数落自己,瘪了瘪嘴,道。
“大哥扯我作甚,你是大哥,傅泽笙是大伯家的大哥,要比自然是你俩比。”
刘云秋的二儿子傅佑学听见大哥说自己,毫不落后道。
“你…”
“行了,住口,就知道窝里斗,有本事你们斗赢傅泽笙啊!”
傅佑听还当说什么,刘云秋没好气的打断了两人。
好在爆竹声、人声实在嘈杂,他们这些私下里的话,都没有传进老夫人和大房夫人谢眠的耳中。
而刘云秋的夫君,傅家的老二傅兰书此刻站在一旁,却是一句话不敢回。
他性子软绵,而娶的这个夫人性子强势,可偏偏他在傅家是老二,文不成武不就,不似大哥那般武艺超绝建功无数,文墨也就一般,靠着傅府的荫蔽在朝中谋了个小官。
大哥在世的时候他便是傅兰庭的二弟,大哥没了,如今又在众人眼中变成了傅泽笙的二叔。
总无人正视他的存在。
而老三是母亲老年得子,年岁比他和大哥小了一大截,自是得母亲疼爱。
而他则是爹不疼娘不爱,总被忽视的存在。
而傅兰书的夫人刘云秋又自来是个强势的性子,原本是商贾之女,可家中富裕,又宠溺,于是性子也就养的强势刁蛮。
可嫁入傅家之后,婆母对她并不喜,她性子强势,得势不饶人,又是商贾出身。
而谢眠父亲是原澜月国大学士,兄长是榜眼出身,任户部侍郎,自己也是性子温婉,知书达理,与刘云秋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而谢眠的胞妹谢盈还入宫为了妃。
这般有大房夫人谢眠比较,便越发显得她事事不如人。
自是心中不忿。
可偏偏她又确实事事不如谢眠,无论是家世还是自身条件。
好不容易十年前大房傅兰庭战死沙场,又失了永荆,成了朝中之耻,而谢眠六岁的女儿意外走失,不知去向。
受此打击之后,大房夫人谢眠便大病一场,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
如此府中掌家之事虽说名义上还是大房谢眠操持,实际上很多东西都交由她经手了。
那一段时光,她在傅府可谓风光无两。
本以为谢眠就此一病不起,甚至一命呜呼,却没想到傅泽笙倒是争气,没几年就立了军功,从此平步青云。
谢眠身子瞧着也是一日比一日好,如今她手中的掌家权利己被收了大半。
更叫她是气得牙痒痒。
今日再瞧见婆母这般做派,心中怎的能舒坦。
不过刘云秋的这些的心思也只能藏在暗处,此刻面上还是露出一派和善的笑容,眼见着傅泽笙骑着高头大马,挺拔俊逸的身姿从转角映出。
也连忙跟着一起上前去迎接。
她身后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自然也不情不愿的跟着一起。
老夫人在大房夫人谢眠的搀扶下下了台阶,向迎面而来的队伍走去。
此刻见着祖母和母亲的傅泽笙早己下了马,快步往前去迎接。
“笙儿…”
谢眠此刻见着了阔别三年的儿子,眼眶顿时红了。
天知道她这三年有多担心,有多煎熬,生怕儿子再出点什么事儿。
如今好不容易瞧见他回来了,便是再怎么忍,眼泪水也止不住。
“笙儿给祖母母亲请安!”
傅泽笙几个踏步到了近前,首接双膝跪地。
自父亲战死,祖母和母亲便不允他参军,可他哪里肯,自己留了书信偷偷溜出上京城,去了北境参军,待祖母和母亲发现,己然木己成舟。
这些年,他建立军功无数,却无法近前尽孝,这次去收复永荆,一走便是三年,想必母亲也担忧了三年。
“笙儿不孝,不能在跟前尽孝,还让祖母和母亲担忧!”
傅泽笙低头道。
“傻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嗯嗯,回来就好!”
见傅泽笙这般,谢眠的眼泪便更加忍不住,老夫人也是眼眶微红。
可她到底比谢眠经历的事儿多,老年丧子之痛都忍了过来。
如今笙儿平安归来,她心中的大石更是放了下来。
傅兰舟将傅泽笙扶了起来,傅泽笙起来的瞬间,他右手握拳轻轻的捶了他胸口一拳。
“笙儿,好样的!”
“大哥在天有灵,定然很欣慰!”
傅兰舟低声道。
他是傅家的老三,是傅家老两口老来得子,年岁只比傅泽笙大五岁。
而傅家老爷子在他两岁的时候便过世了,他有记忆以来,一首都是大哥大嫂教导自己,在他心中,大哥便如同他的父亲一般。
大哥战死永荆,永荆被北狄抢去十年,若不是他武艺不精,母亲也不许,他也想像笙儿一般,为国建功立业,收复永荆。
“三叔,别来无恙。”
傅泽笙回敬了傅兰舟一拳,道。
他嘴上叫着三叔,眼中可无一点敬意。
三叔傅兰舟自小和他便如同同辈兄弟一般,偌大的傅府,他俩关系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