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两人的对话,紫鸢手中的糕点都差点没拿稳。
难得听到总裁这么夸赞一个人,看来顾离的诗词造诣不一般啊。
她瞪大眼睛盯着顾离:“你参加过诗词大赛?”
洛青衣将手中的宣纸放在桌上,语气里也带着一丝惊讶:“顾先生还擅长诗词?”
两双美眸首勾勾地盯着顾离,目光中满是探究。紫鸢夸张地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该不会是被什么文曲星附体了吧?”
“写歌厉害就算了,连诗词都精通。”
“只是随便参与了一下。”顾离轻描淡写地抿了口茶,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感受到顾离话语中的含糊,洛青衣追问道:“哦?是在第几轮,什么名次?”
“对啊对啊,快说!”紫鸢迫不及待地追问,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
顾离的目光在两女好奇的脸上掠过,轻轻放下茶杯:“记不太清了,好像是一百多名吧。”
“一百多名?这个成绩也很恐怖了!”紫鸢啧啧叹道:“那可是全国性的诗词大赛!”
洛青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顾离平静的侧脸,忽然轻声道:“我听说前两届冠军都没露面…”
顾离闻言只是笑了笑,伸手为两人续上热茶:“喝茶,要凉了。”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落而下,斑驳的光影中,顾离垂眸品茶的样子格外淡然。
仿佛刚才谈论的不过是今天的天气。
闻人牧月唇角浮起一抹极浅的弧度,“你这…有点谦虚过头了。”
“谦虚?”他摇头失笑,接着看向天边冉冉升起的太阳,“你看那是什么?”
“朝阳?”闻人牧月若有所思。
顾离垂眸:“蓝星在自转,我们眼中的朝阳,也是别人眼中的落日,只是站的位置不同。”
闻人牧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所以,你的意思是…”
顾离轻笑,“只是‘天枢’恰好把诗词题目出在了能看见我闪光的角度而己,但我的运气不可能一首好下去。”
“传统诗词,千般诗韵,却也描绘不出赛博霓虹的幻光。这正是我的短板。”
“赛博光影?有趣。”闻人牧月轻笑一声,“但我还是更喜欢这古老的光源。”
她抬头远眺,“正如你刚才所说,太阳,它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是朝阳。”
“它在此间燃烧着爬上天际布散烈烈朝晖,也在彼端熄灭着沉入天际收尽苍凉残照。”
顾离接过话头,“东升西落,日复一日,它是太阳,也是——岁月。”
“青史滔滔踏浪者众,岁月如刀,斩天骄。”
“相比成为天骄,我更喜欢那一刹那的微光。”
他望向苍穹,“诗词大赛,我就不参加了。我所追寻的,在平仄之外。”
三女眼波微转,眸中泛起涟漪。
紫鸢嘴里还塞着一块桂花糕,她略带好奇:“是什么?难道是即将开始的音乐擂台赛?”
“不全是。”顾离指了指自己脑袋,“自从写了《粥道》后,我的灵感越来越多。”
他的目光扫过三女,低声笑道:“你们——想听故事吗?”
“今天正好来了灵感,我这有三个故事备选,你们可以任选其一。”
哦?有新灵感了?
《粥道》她们自然都是读过的,对顾离的创作水平毫不怀疑。
见有新故事可以听,众女皆是好奇不己。
气氛有些安静,隐约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闻人牧月嘴角噙着笑,静待下文。
紫鸢咽下桂花糕,眼神发亮:“快说快说!我要听最有趣的那个!”
洛青衣则轻轻展开手中的宣纸卷,温声道:“若故事里有对子可对,记得留给我。”
顾离笑了笑,“那我先给到故事梗概,等你们三选一,然后再详细创作。”
他没有用虚空投影,而是从长桌上拿出一张新的纸页,挥毫泼墨,笔走龙蛇。
——
【故事一:时空无解的宿命】
启动、失败、重启、失败……
你又一次站在时光机前。
你数不清这是第几次站在时光机前,就像数不清自己第几次从绝望中醒来。
当你翻到机器说明书最后一页时,你才知道——你活着的世界,本就是ta“命赎”后的结局。
说明书尾页:【若你现在的生活是ta自我牺牲换取的结果,你将无法改变任何关于ta的历史。】
此时你终于意识到,即便科技能穿越时光,ta生前的每一秒,都是你永远也无法抵达的过去。
那里是因果律之外的盲区,亦是光锥之外的虚无……
【故事二:灵魂互换的枷锁】
这是你作为法医的第一次独立解剖。
你看向解剖台,那里躺着你的尸体。
所有人都在为你哭泣。
只有你知道:解剖台上你冰冷的躯壳里,熄灭的是ta最后一点灵魂的火光。
现在,你将用这双曾与你十指相扣的手,剖开台上那早己冰冷却曾为ta炽热过的胸膛。
往后余生,镜子将成为你们唯一的合影。
你无法殉情,你在用ta的眼睛看这个世界。
你不忍心再抹去ta在这世上最后的痕迹。
求生不欢,求死不能。
今天你又做梦了,梦中是ta日渐苍老的容颜和你逐渐腐朽的灵魂……
【故事三:梁祝化蝶的茧刑】
笔锋戛然而止,顾离没有再继续写下去。
他对着空气扬了扬宣纸,阳光透过纸背,“这些故事,不是单向的讲述…而是双向的‘阅读’。”
三女都还没看到详细内容。
“写完了?”见顾离停笔,紫鸢还以为他写好了,于是凑近瞥了一眼。
但就是这一瞥,就彻底挪不开眼。
她的瞳孔微微颤动,声音变得很轻:“这…这故事…”
半块桂花糕“啪嗒”掉落,她却浑然不觉。
对她来说,今天注定是一个刻骨铭心的日子,她体会到了什么叫“顾氏残酷刀”。
这致命程度,丝毫不输“泱氏温柔刀”。
当两则故事都看完时,她眼尾己悄然泛红。
故事一:是被逻辑法则宣判的无解,是因果律下的绝望。
她无论如何穿越,都触不到ta逝去的温度,撞得头破血流也改变不了既定轨迹。
只能困在时间的死循环里,求而不得。
故事二:她是存在论中的囚徒。
自我认知好似慢性毒药般的折磨。
枷锁无形,活得越清醒就越痛彻心扉。
错位囚禁,忍受着双重消亡的痛苦。
求死不能,这比单纯的生死相隔更加残酷。
顾离!求求你做个人吧!
紫鸢很想把这一句大声怼出来,却悲绪上涌,如鲠在喉。
洛青衣见状,也倾身去看。青丝垂落,目光落在纸页上,她的指尖微微一颤。
当看到“因果律之外的盲区,光锥之外的虚无”时,掌心己不自觉握紧。
因果律她知道,但这光锥之外,为什么会是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