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开了,房间里只剩婶子和何翠兰。
“你是说,你跟好几个男人……”
婶子气炸了,抓住女孩的头发就开扯,“我打死你个,老娘把你养得如花似玉的,你竟然这么容易就把自己交出去了,你真是不争气啊不争气……”
何翠兰哭嚎着把婶子推开。
“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怀孕啊,我每次都吃了避孕药的!”
婶子一听这话更是气疯了。
“啪——”
清脆的巴掌声,很响。
婶子打人的手还在颤抖,她别过脸,眼眶泛红,整个人塌了下来,像泄了气。
“这么多人来上门提亲,你一个都看不上,说是非城里人不嫁,结果现在,跟好几个男人乱搞,把肚子搞大了,连娃儿他爹是哪个都不晓得,你说说你,该咋办?”
何翠兰捂着红肿的脸,蜷缩成一团,低垂的头恨不得埋进膝盖。
“你跟我说,都有哪几个男人,是你自愿的还是被强迫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是她自愿的,但是她不好意思说,难道要说那事经历过一次后,自己就爱上了吗?
婶子看她那样,眼里心疼,“你就跟我说说,有哪些男人,看看条件咋样,要是其中有一个条件还可以,就把娃儿生下来,说是他的,就嫁了算了。”
何翠兰立马回了神,“不行,不行,我是要嫁到城里的……他们都不行……”
“你快跟我说是哪些人啊!”婶子急得都破了音。
女人连二连三的哭喊刺破门缝,连院角老槐树的叶子都簌簌发抖。
——村卫生院
少青又在给何知韫脚心扎针。
何知韫坐在床上,靠着墙,看着面前的人,脑袋竟有两个发旋。
“哎,对了,刚刚我婶子来你这干嘛啊?她生病了?”
婶子看着心里有鬼的样子,怕是又做了什么坏事。
男人抬眸,眉峰轻拢,“她问我拿落胎的药,我说我这儿没有,她非说我肯定有什么偏方,藏着不给她。”
“她拿落胎药干嘛?”
少青摇头。
“她不会怀孕了吧?”何知韫转念一想,“不对,我叔那年从悬崖上摔下来,说是不能生育了啊。”
以前婶子老是在家念叨叔不仅残废,命根子还不行。
难道是何翠兰怀孕了!
何知韫眼里突然泛光,“待会我得去瞧瞧热闹。”
少青白了她一眼,扎完最后一根针,又继续切他的草药去了。
“哎,你去不去看?”
“不去!”
连续三周,何知韫一周三次来这儿扎针,少青对她没有那么冷淡了,但也没好太多。
女孩又打开话头:“我很好奇,你们赤脚医生,都是从哪儿学的医术啊?治疗方法有保障吗?有没有出现医死人的情况啊?”
少青手中动作僵住。
“喂?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少青怒吼:“你别说话了,真的很烦!”
阿瑜还说她好,把她夸得像仙女一样天上有地下无,可在他看来,她就像一只聒噪的鸟,还是乌鸦那种招人嫌的。
“……”
女孩瘪嘴,对着他重重哼了几声,表达不满。
从卫生院出来,何知韫果真去了‘自己’家。
这还是自己那破屋吗?
土墙抹上了新泥,屋顶换上新瓦,窗台上一盆白色茉莉,香得沁人。
门是锁上的。
堂屋那边一首有吵吵嚷嚷的声音,何知韫这才悄步走过去。
里面,婶子还在逼问野男人是谁,何翠兰打死不说,何老汉和奶奶在一旁首叹气。院子里的鸡听见喧嚣,叫得更加响亮了。
这都不打人啊?那‘自己’十多年来被打都算什么?
何知韫觉得无趣离开。
顺手拿走了窗口那盆茉莉花。
九月本过了花期,这盆茉莉花却还香得扑鼻。
回到家,何太爷正指导小妞子做饭。
何知韫赶紧上前帮忙。
灶房,窗外柿子沉甸甸垂落,她抬手摘下两颗,果皮在指尖裂开,蜜色果肉裹着汁水漫出来。
“好甜啊,妞子你快尝尝。”何知韫把手中另一个柿子递给小女孩。
小妞子瞅了眼,摇摇头,“我不吃,我都吃够了。”
“这么好吃,你都吃够了?”
“这棵树每年都结满了柿子,掉在地上都没人吃。”
小妞子小时候爱吃,每天都吃,一天能吃十多二十个,后来吃到胃痛,喝了很久的中药才好,从那之后,她就再也不吃了。
“掉地上多可惜啊,怎么不晒成柿饼吃啊?”
“姐姐,新鲜的我们都不怎么吃,晒成柿饼我们也不会喜欢吃啊。”
盯着小妞子正在揉的面团,何知韫心生一计。
上一世,她爸妈并不限制她看书,只要不是小说,她每天都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看课外书。
《食材丛书》有一章就有介绍柿子的多种做法,看来正能派上用场。
硬实的柿子去皮,用绳子串起来挂在通风处晾晒,期间每天揉捏果肉让糖分渗出,晒至表面形成一层白霜,装在陶罐里,能放一整个冬天。
软柿子就捣碎成泥,拌入玉米面或面粉揉成面团,揪成小团压成饼状,烙至两面金黄,外酥里软。
未完全成熟的青柿子,洗净后切成片,用盐腌制几天,去除涩味后拌上辣椒面、蒜末,能做成咸香带微辣的咸菜,配粥和馒头吃肯定很下饭。
何知韫挤开小妞子,“妞妞,姐姐给你们做柿子饼吃,你去干点其他的。”
“哦。”妞子走开,去洗刚摘下来的茄子。
院里的最后一茬茄子收获了,黄瓜也被吃完了,新种上了豇豆和胡萝卜。
眼看都快长出芽了,贺昭瑜也走了一个月了。
——饭桌上
西个知青走了三个,还剩江卫东一个独苗苗。
一簸箕烙得金灿灿的柿子饼,在整桌菜肴中显得尤为突出。
何太爷颤颤巍巍的手夹了一个,放在嘴里,绵软甜糯的柿子泥在齿间层层化开。
“好吃,好吃,乖女子手巧得很,你们快也都尝尝。”
听到这话,何知韫放下心来。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以前都只是几行字藏在脑海里,从没实践过。
江卫东夹起一块放嘴里,细细咀嚼,重重点头:“嗯!真的好吃!我是从不吃柿子的,但是这柿子烙饼,真的别有风味!”
小妞子:“姐姐,我也觉得好吃,你明天再给我们做吧。”
“好!”
“咚咚咚——”
正欢笑间,有人敲门。
何知韫心情好,立马跳出去开门。
“你们怎么来了?”见到婶子这张脸,何知韫马上变了脸。
“我找江卫东,他人在哪?”
江卫东,东哥?
何知韫一下把这些事联想到了一起,难道,江卫东就是那天晚上跟何翠兰野战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