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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鲜自助的澳龙在胃里翻腾成岩浆时，小张的异常就像突然卡进齿轮的沙砾——刺耳又显眼。他第三次把蟹黄拨到陈姐碗里时，右手小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沿，那是他紧张时特有的节奏，像只藏在袖口里的机械表，滴答滴答暴露着秘密。
"小张，你手机震动半天了。"我故意把帝王蟹腿堆成小山，蟹钳尖戳着他袖口，"星辉的招聘广告这么？"
他猛地缩回手，运动服袖口擦过汤碗溅起油星："哪、哪有！就我妈催婚……"话音未落，手机又震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我瞥见"星辉科技-张总"的备注在黑暗里刺眼如刀。
凌晨三点的城中村像头蛰伏的巨兽，霓虹灯在雾气里晕成血斑。我们跟着小张手机定位钻进巷子时，他运动鞋底在青苔上打滑的声响，像极了老鼠在地板上仓皇逃窜的窸窣。
"货己经到手了。"小张的声音从头顶二楼传来，带着诡异的颤音，像是有人掐着他的喉咙在说话，"量子加密模块的源代码，还有AR方案的最终版……对，我加了后门程序，保证他们三天内系统崩溃。"
陈姐突然从垃圾堆后闪出来，高跟鞋精准踩住小张脚背："加你妈的后门！老娘教你的防跟踪技巧，全拿去喂狗了？"
小张的惨叫惊飞了窗台上的野猫，他手机"啪"地砸在水泥地上，屏幕裂成蛛网状。我弯腰去捡时，指尖触到手机背面黏着的半片双面胶——那是他上周"不小心"碰倒我咖啡杯时，偷偷粘在我手机上的追踪器残胶。
"为什么？"我攥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屏幕裂痕割破掌心，"我们把你从实习生带到项目核心，你就这么报答？"
小张突然笑出声，笑声像生锈的锯条拉过铁皮："核心？你们他妈让我当保姆！每次庆功宴我都在烤肉架后面当服务员，李明喝醉的呕吐物都是我收拾的！"他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露出道狰狞的烫伤疤，"上个月团建泡温泉，李明非说我偷看他手机，把滚烫的烤肉盘按在我身上！"
我盯着那道疤，记忆突然闪回那天——小张确实在温泉边撞翻了烤肉盘，但李明当时明明第一时间拉开了他。此刻再看李明，他西装袖口下隐约露出纱布，那是上周被小张"不小心"泼到的咖啡烫伤的痕迹。
"所以你就在我酒里下药？"李明突然扯开西装领口，露出锁骨处的淤青，"上周庆功宴那杯长岛冰茶，我吐了整整两小时，医院诊断是急性酒精中毒加安眠药过量。"
小张突然暴起，运动服袖口滑出把蝴蝶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那又怎样！你们知道在星辉当卧底多难吗？每次开会我都得把录音笔藏在鞋底，脚底板都磨出血泡！"
刀光闪过时，我下意识把陈姐拽到身后，却见她突然甩掉高跟鞋，露出绑在小腿上的军用匕首："老娘早在你鞋底装了反窃听装置！你每次偷拍方案的姿势，比广场舞大妈扭秧歌还显眼！"
"还给我！"小张突然扑向掉在地上的U盘，被李明一记侧踢扫中小腿。他跪倒时带翻了一排酸菜缸，泔水顺着消防梯哗啦啦往下淌，混着他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在月光下泛着油光。
我举着手机对准他脸："星辉给你多少钱？我们出十倍。"
"不是钱！"他突然扯开衣领，脖颈上狰狞的刀疤像条蜈蚣，"我哥在星辉当程序员，被你们逼得跳楼了！"
空气突然凝固成冰。我盯着那道疤痕，记忆突然闪回三个月前——星辉程序员坠楼案轰动全城，但没人知道那人叫张伟，是小张的亲哥。更没人知道，张伟跳楼前一周，我们项目组确实收到过星辉寄来的"合作邀请函"，里面夹着张伟的简历。
"所以你接近我们，是为了给哥哥报仇？"李明突然蹲下身，指尖擦过刀疤边缘，"但你哥是自愿的。"
"放屁！"小张突然嚎啕大哭，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我哥最老实了！他连蚂蚁都不敢踩！"
陈姐突然甩出张照片，照片上张伟正搂着小姐在KTV喝酒："你哥欠了赌债，拿星辉的机密换钱，被我们发现才跳楼的！"
小张的哭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李明突然掏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张伟的声音在巷子里炸开："……只要把量子密钥参数泄露给星辉，他们就帮我还清高利贷……"
"不可能！"小张突然抢过录音笔砸得稀碎，"你们伪造的！我哥手机里全是你们逼他加班的证据！"
我掏出备用U盘插进投影仪，全息影像在墙上展开——正是张伟和星辉CEO见面的监控录像。画面里张伟把U盘推过去时，手腕上的劳力士闪着光，那是他跳楼前三天突然买的奢侈品。
"你哥跳楼前三天，我们在医院安装了摄像头。"李明点燃打火机，火焰在录像里星辉CEO的脸上跳动，"他得了肝癌晚期，想给你留笔钱。"
小张突然瘫坐在酸菜汤里，运动服吸饱了泔水往下滴着黄水。他伸手去抓投影仪，被陈姐一记鞭腿扫中手腕。我盯着他手指上残留的双面胶痕迹——那是他每天"不小心"碰倒我咖啡杯时，偷偷粘在我手机上的追踪器胶印。
"晚了。"陈姐突然看着手机屏幕冷笑，"星辉的服务器刚被量子攻击，你传过去的源代码全变成《小星星》儿歌了。"
小张突然爆发出癫狂的笑声，在警车红蓝灯光里像只受伤的野兽："你们活该！我哥在天之灵会保佑星辉的！"
"保佑个屁！"李明突然拽着他衣领拖向警车，"你传的病毒己经反噬星辉系统了，他们现在比我们还惨！"
警察给小张戴上手铐时，他突然转头对我笑，嘴角沾着银行卡碎片："林悦，你记得上个月团建吗？我在你酒里加了东西。"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就见他嘴唇翕动，无声地说出三个字——"绝育药"。
"你他妈！"陈姐突然要冲上去，被李明死死抱住。我盯着小张扭曲的笑脸，突然想起上个月莫名晕倒的午后，和最近越来越不准的生理期——还有他"好心"递给我的那杯加了料的姜茶。
"我哪里对不起你？"我冲上去甩了他一巴掌，手心震得发麻。
小张突然收敛笑容，眼神像淬了毒："你每次方案会都否定我的创意！我哥说你们这种精英最虚伪，表面提携新人，背地里踩着我们的尸体上位！"
警车车门"砰"地关上时，我盯着小张在铁栏杆后逐渐扭曲的脸，突然想起他工位上那盆枯死的绿萝——就像他从未见光的恶意，在黑暗里悄悄生根发芽，最终开出一朵带毒的恶之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