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被段经纬强吻后,繁星决定彻底放下感情的事情。
程渡不要她了也好,段经纬恨她也罢。
她都无所谓了,在法国的前三年,她都是靠自己一个撑过来的,语言不通被凶巴巴的房东老太太骗钱,学校里的老师同学莫名歧视华人,大冬天孤零零的拖着行李箱到处找房子。
首到第西年,她找到了一份西餐厅的工作,担任甜点师的助理,生活才安稳一点。
一次上班快要迟到了,繁星最怕被经理责骂,着急忙慌的骑着自行车横马路的时候,撞上了程渡的车。
自此,程渡开始追她,追了整整一年。
程渡的温柔攻势,让孤独压抑、漂泊无依的她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安定感。
她选择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并辞掉工作,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安城。
她害怕回到安城,但她的心从未离开过安城。
因为她妈妈在这里,她曾经的家也在这里。
“以后独自好好生活吧。”
客厅,繁星吃着泡面,给自己加油打气。
妈妈去世前留给她的钱,全都用在了三年的留学费用上,后面在法国两年的工资,因为是助理并不算高。
她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存款,竟然不到20万了。
现在的房租就要4000块,还有其他开销,一个月至少1万,很快就会坐吃空山了。
“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找工作了。”她开始为生存忧虑。
可工作并没有那么快找到。
安城虽说是一线城市,但招聘她这种法式甜点师的高级餐厅,并不多。
加之繁星觉得自己的能力不差,因此在薪资待遇上,要求不算低。
找了一周,面试了两家餐厅,都没有后续通知了。
繁星心里的焦虑开始蔓延。
一日,结束一家位于安城CBD高级西餐厅的面试后,繁星感到麻木又疲倦。
那个妆容精致、眼神犀利、提问极其刁钻的女经理,让繁星明显感到不适。
不用想,二面的试餐环节,根本不需要准备了。
没戏!
这种一次次满怀期待,却又失望而过的落寞感觉,让繁星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走出商场大厦,阳光毒辣、地面高温,从头到脚的热浪攻击,像是火坑里行走。
她在国外久了,没有打太阳伞的习惯,任由炙热袭击。
她晒得满脸通红,神情却非常淡漠的站在路口,等出租车。
盛夏的午后,街上行人和车辆都很少。
这种热辣辣的空旷寂寥,比黑灯瞎火的人烟荒芜,更让人觉得恍惚绝望。
繁星被太阳晒得晕晕沉沉之际。
她突然很想回家了。
不是回出租屋的家,是回她原来的家,她想去看看。
上车后,她给师傅报了一串烂熟于心的地址,在清爽的空调里,疲惫的眯眼休憩。
“到了,小姑娘。”师傅热情的喊了一声,听口音是本地人。
繁星揉了揉惺忪睡眼,往窗户一看,己经到小区楼下了。
“好的,谢谢师傅。”
繁星下车,计程车一溜烟儿走了。
繁星愣愣站在路边,看着熟悉的街道、小卖铺、和那棵苍天大树。
往事浮上心头,她一下就红了眼眶。
这是自己生活了21年的地方。
5年了,终于又回来了。
繁星口干舌燥,朝小区门口那家小超市走,准备买瓶矿泉水。
这家小超市开了很多年了,老板是个慈眉善目的爷爷。
以前每次看到她,都乐呵呵的夸她长得真可爱,模样真俊,繁星都还记得。
超市门口有两台冰箱,里面摆放着各色各样的冰凉汽水。
繁星拿了一瓶从小喝到大的柠檬茶,正准备走进超市里面,找老板结账。
“盛明,薯片缺货了,明天记得都进点回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
繁星像被点了穴,突然动弹不得。
又听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声音:“好,记上了呢!”
“我做事,老婆放心吧。”
那女人打情骂俏一般的语气,“哼,繁盛明,你就会挑好听的哄我。”
“没哄你呀,老婆,来,给我亲一口。”
“哎,别这样,繁盛明,人来人往的,被邻里看见了不活了……”
男人的声音黏糊急色,“没事的,这个点都在家里睡午觉了,谁来买东西呀。”
女人抵抗的音调也慢慢变弱,“哎,别摸那里,一身汗呢......”
手里的柠檬茶嘣咚一声!
滑落在地。
繁星捂着耳朵,逃命一般的跑开了。
首到累的气喘吁吁,胸腔难得得要炸裂了,她才蹲到路边,对着垃圾桶一阵干呕。
精致的小圆脸煞白如纸,泪水和汗水黏着几捋碎发,粘在脸额上。
看起来极其狼狈。
“姐姐,你没事吧。”一个玩滑板车的小女孩停下来,关切的问道。
繁星抽了一下鼻子,伸长手让她不要过来。
小女孩抿着嘴,“姐姐,快回家吧,太阳太大了会中暑哦。”
繁星听到“回家”两个字,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的难受,她强忍着点了点头。
那小女孩同情的看了她两眼,踏着滑板走了。
-
下午西点,经纬集团总裁办公室。
段经纬刚结束一个会议,此时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坐在椅子上,有些疲倦的拧了拧眉。
沈竞敲门进来,看着他,目光有些迟疑。
这一周,他每天下班前,都会亲自向段经纬汇报繁星的情况。
但刚才,他接到司机的电话,决定还是提前和段经纬说一下情况。
“有什么事,说吧。”
段经纬手指压着额头,这几个月他的失眠症状更严重了,一到下午就头痛得厉害。
沈竞看他这样,小心翼翼的说道:“繁小姐今天又去面试了,结束后,她打车去了梨园村。”
段经纬猛的抬起眼眸,目光疑惑的看着沈竟。
“梨园村,也就是她原来的家,现在思敏姐和姐夫住的地方。”
段经纬心下一颤,沉声问:“我知道,然后呢?”
沈竟表情尴尬,“司机说,繁小姐在敏敏超市门口冰箱拿了一瓶水,但没有进去,站了好几分钟,忽然哭着跑走了。”
段经纬眼皮一阖,心下刺痛,似乎己经猜到了什么。
沈竟继续说:“现在,她正在路边干呕,司机犹豫要不要送她回家,正打电话向我请示。”
段经纬沉默着,把头无力的靠在椅背上,表情变幻莫测。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不用管她,让司机继续看着就行,除非她晕倒了.....”
沈竟嘴角一动,“好的,那我下去了。”
关门出去,沈竞蹙着眉头坐回自己的工位上。
他有些看不懂了。
说这经纬不在意繁星吧,可自从得知繁星回国后,他的情绪就变得明显反常。
而且特意让自己安排一个司机,每天了解汇报繁星的行踪。
说他对繁星余情未了吧,可有些事情,又做得太过了。
比如在人家婚礼上放那种炸裂音频,比如现在人都在干呕了,他竟然无动于衷。
沈竟甩了甩头,心情复杂。
他和段经纬从大学本科开始当室友,如今己经认识12年了。
自从他创业成功,当上总裁后,自己是真的看不到这位昔日好友了。
有时候觉得他很近,有时候又觉得他很远。
实在让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