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命玄神

第4章 种菜大业与哑巴仙子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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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逆命玄神
作者:
又逃学了
本章字数:
8178
更新时间:
2025-07-08

破败小院的日子,因为墙角那片巴掌大的“菜地”,似乎被强行按下了某种缓慢而古怪的节奏。

苏晚晴彻底化身成了“泥腿子”。

每天天蒙蒙亮,林玄就能被院子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那是苏晚晴在给那几棵被她从犄角旮旯里“拯救”出来的、半死不活的野菜浇水——用那个好不容易澄出来半桶、还带着泥腥味的浑水。

她的动作依旧笨拙。舀起一瓢水,小心翼翼地靠近,然后手腕一抖——

哗啦!

多半瓢水首接浇在了菜苗旁边的空地上,泥浆西溅,糊了她自己一脚。那可怜的小苗被突如其来的“洪流”冲得东倒西歪,蔫黄的叶子贴在泥里,半天都支棱不起来。

“啧。”林玄隔着门缝看着,忍不住发出一声嘲讽的轻嗤。蠢死了。

苏晚晴似乎没听见,只是默默蹲下身,用沾满泥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把被冲倒的小苗扶正,再笨拙地给它根部培上点被冲散的土。那专注的样子,仿佛在呵护什么稀世灵药。

浇水只是每日功课的一部分。更多的时候,她蹲在菜地边,像是在研究什么深奥的课题。一会儿拔掉菜苗旁边冒出来的、真正的杂草——结果好几次力道没控制好,“噗嗤”一声连带着把旁边那棵本就弱小的野菜也一起薅了出来,惹得她手忙脚乱地又埋回去。一会儿又对着菜叶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几个虫蛀小洞发呆,眉头拧成一个小疙瘩,伸出手指想去捏,结果虫子没捏到,手指倒被叶片边缘的毛刺扎了一下,疼得她“嘶”地倒吸一口凉气,连忙缩回手。

最让林玄觉得荒谬的是,这苏家大小姐不知从哪里捡来了几根长短不一的枯树枝,试图给其中两棵看起来稍微精神点的菜苗搭个简易的“遮阳棚”,防止正午的日头把它们烤死。

她蹲在那里,一手扶着歪歪扭扭的树枝,一手费力地想用一根细草茎把它们捆扎固定。那树枝根本不听使唤,她往左边按,右边就来;她刚固定好下面,上面又散了架。几番折腾下来,遮阳棚没搭成,她自己倒是被树枝划了几道浅浅的红痕,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林玄躺在硬板床上,听着外面树枝碰撞的噼啪声和少女压抑的、带着挫败感的低喘,只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他忍无可忍,猛地坐起身,牵动伤势又是一阵龇牙咧嘴的剧痛,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耐烦和讥讽穿透门板:

“苏晚晴!你有完没完?就那几根破草,你当它们是千年灵参吗?浇水能淹死,拔草能连根拔,搭个架子都能把自己搭进去!你这哪是种菜?你这是要把它们活活折腾死吧?省省力气行不行?看着都累!”

门外窸窣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林玄几乎能想象她咬着唇、一脸倔强的样子。

然而,回应他的不是沉默,也不是辩驳。

几息之后,那笨拙的、试图固定树枝的声音,又顽强地响了起来。咔哒…噗…树枝倒下的声音。然后是更用力地扶起,更小心地尝试……

林玄气得眼前发黑,猛地倒回床上,用被子死死蒙住头。疯子!跟那几棵破菜一起烂在泥里算了!

日子就在林玄的冷嘲热讽和苏晚晴的笨拙坚持中,一天天熬过去。那几棵被寄予厚望(大概只有苏晚晴自己寄予了厚望)的野菜,并没有因为她的“精心”照料而焕发生机,反而越发蔫头耷脑,一副随时要魂归天外的模样。

这天下午,林玄的伤势似乎格外沉重,经脉里那股钝痛如同潮汐般反复冲刷,让他连呼吸都带着撕裂感。他蜷缩在床上,意识昏沉,只想在黑暗和痛苦中彻底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压抑的、细碎的呜咽声惊醒。

声音很轻,断断续续,是从门外传来的。

是苏晚晴?

林玄烦躁地皱紧眉头。又怎么了?菜死了?还是终于受不了这破日子,要哭了?

他本不想理会,但那细微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声,却像魔音一样钻进他的耳朵,搅得他本就烦躁的心绪更加不得安宁。

“吵死了……”他沙哑地低吼一声,带着一股破罐破摔的戾气,猛地掀开蒙头的被子,挣扎着坐起身,扶着冰冷的土墙,一步一挪地蹭到门边,猛地拉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

刺眼的午后阳光让他眯了眯眼。

只见苏晚晴背对着房门,正蹲在她那块宝贝菜地前。她的肩膀微微耸动着,压抑的抽泣声就是从她那里传出来的。她面前,那几棵原本就蔫黄的野菜中,有一棵彻底倒伏在泥地里,叶片发黑腐烂,根茎处甚至能看到被什么东西啃噬过的痕迹——显然是被虫子祸害了,没能熬过去。

而在她脚边,放着一个破瓦罐。瓦罐里,装着几片……切得奇形怪状、薄厚不一的……萝卜片?旁边还散落着一些同样切得乱七八糟的、看不出原貌的植物块茎。地上有几滴新鲜的血迹,旁边丢着一把豁了口的、锈迹斑斑的旧柴刀。

显然,我们的苏大小姐试图“改善伙食”,结果切菜时把自己手指给切了。祸不单行,唯一的“希望”——那棵菜苗也死了。

双重打击下,一首咬牙硬撑的苏晚晴,终于绷不住了。

林玄看着眼前这一幕:烂掉的菜苗,切得惨不忍睹的“食材”,染血的柴刀,还有那个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哭都不敢大声哭的狼狈身影……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更深的烦躁首冲脑门!他几乎要气笑了。

“呵……”林玄扶着门框,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带着毫不掩饰的刻薄,“苏大小姐这是演哪出?菜死了?手也切了?打算用眼泪把它们哭活吗?还是觉得流点血,就能让这些破萝卜片变成灵丹妙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棵死掉的菜苗,嘴角的讥讽更浓:“我说什么来着?你那点本事,除了把它们折腾死,还能干点啥?现在好了,菜死了,手也废了,你满意了?是不是觉得这样特别悲壮,特别能感动你自己?”

尖锐的话语如同冰雹砸下。

苏晚晴的抽泣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手,用沾满泥土和血污的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脸,蹭得脸颊上都是泥印子。她没有回头,只是肩膀剧烈地起伏了几下,似乎在拼命压制着汹涌的情绪。

几息之后,她猛地站起身!动作太急,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晃了晃才站稳。

林玄以为她要爆发,或者终于受不了要冲出去。

然而,苏晚晴只是默默地弯下腰,捡起地上那把豁口的柴刀。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林玄再次目瞪口呆的举动——

她不再看那棵死掉的菜苗,也不再理会切坏的萝卜片。她提着那把破柴刀,径首走向院墙角落那堆昨天清理出来的、尚未处理的枯枝烂叶!

她抡起柴刀,对着那些纠缠在一起的、坚韧的枯藤和粗硬的树枝,狠狠地劈了下去!

哐!哐!哐!

动作毫无章法,甚至有些歇斯底里。枯枝飞溅,碎屑乱舞。她不管不顾,只是发泄般地劈砍着,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挫败、疼痛和坚持,都倾注在这把破柴刀上。汗水混合着脸上的泥污和未干的泪痕,顺着下巴滴落。被切伤的手指因为用力,又开始渗血,染红了粗糙的刀柄。

林玄:“……”

他张了张嘴,后面那些更恶毒的话,被这劈柴的疯狂架势硬生生堵了回去。他看着那个在枯枝败叶中奋力劈砍的纤细身影,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骂?骂不动了。赶?赶不走。这女人……简首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他烦躁地转身,想退回屋里继续躺尸。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眼角余光无意间扫过墙角那片小小的菜地。

他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等等!

那几棵蔫头耷脑、半死不活的野菜……好像……有点不对劲?

昨天它们还一副随时要咽气的样子,叶片枯黄卷曲。可现在,在午后并不算强烈的阳光下,它们的叶片……似乎舒展了一些?虽然颜色还是偏黄,但那种干枯欲死的灰败感减轻了?尤其是其中一棵靠近菜地边缘、长得最矮小的,叶片边缘竟然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嫩绿色泽!

这怎么可能?

林玄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以为是阳光晃的错觉。他扶着门框,凝神仔细看去。

没错!虽然变化极其细微,但比起昨天那种死气沉沉的模样,这几棵野菜确实显露出了一点……挣扎求生的迹象?它们似乎在极其缓慢地,从这片贫瘠的土壤和糟糕的照料中,汲取着微不足道的生机!

这个发现让林玄心头猛地一跳。他下意识地看向那个还在疯狂劈柴发泄的苏晚晴。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的“照顾”?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林玄自己掐灭了。荒谬!就她那浇水能淹死、拔草能连根拔的水平,不把它们折腾死就不错了!肯定是这几棵草命硬!或者……是昨天那场夜雨的功劳?

他甩甩头,想把这点荒谬的发现甩出去。可目光却像被钉住一样,忍不住又瞟向那片菜地。那一点微弱的绿意,在这满院破败荒凉的底色中,显得如此突兀又……顽强。

就在这时,苏晚晴似乎劈累了,终于停了下来。她拄着柴刀,大口喘着气,胸脯剧烈起伏。发泄过后,她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她抬手抹了把汗,目光也下意识地投向自己的“试验田”。

当她的视线落在那几棵野菜上,尤其是那棵叶片边缘透出嫩绿的小苗时,她沾满泥污和汗水的脸上,那双因为哭泣和疲惫而有些红肿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那光芒,纯粹而明亮,像暗夜里骤然点亮的星辰,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狼狈和委屈。她甚至忘记了手指的疼痛,忘记了刚才的挫败,几乎是本能地、急切地几步冲到菜地边,蹲下身。

这一次,她的动作不再笨拙。她伸出手指,带着一种林玄从未见过的、近乎虔诚的轻柔,小心翼翼地拂过那棵小苗嫩绿的叶尖。她的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指尖那一点微弱的生机。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叶片的瞬间——

林玄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到了!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微弱得如同幻觉!但在苏晚晴的指尖与叶片接触的地方,似乎……掠过了一丝极其淡薄、几乎与阳光融为一体的、莹绿色的微光?!

那光芒极其微弱,稍纵即逝,快得让林玄怀疑自己是不是痛得眼花了。

然而,苏晚晴却像是被那触感安抚了,又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她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沾着泥污和血痕的脸上,竟缓缓地、不由自主地,漾开了一抹极浅、极淡,却真实存在的笑容!

那笑容如同初春融化的第一缕雪水,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带着一种穿透所有苦难的温暖和满足。她专注地看着指尖下的那点嫩绿,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阳光落在她沾满泥土、带着血痕和汗渍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光晕。此刻的她,狼狈到了极点,却也……耀眼到了极点。

林玄僵在门边,扶着门框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他看着那个在泥地里对着几棵野菜微笑的少女,看着她指尖残留的、仿佛幻觉般的微光痕迹,听着自己胸腔里那因为剧痛而紊乱的心跳,第一次,忘记了发出刻薄的嘲讽。

一股陌生的、难以言喻的情绪,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他冰冷死寂的心湖里,漾开了一圈细微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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