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殿门缓缓合拢，隔绝了龙涎香的窒息。
程若婳扶着慕凌的手臂，能感受到袍袖下颤抖。
方才殿内强行压下的毒素，并未平息。
秋日的阳光刺眼，却驱不散宫墙内的森然寒意。
“王妃请留步。”
清朗温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程若婳心头一跳，回头便见沈清秋跟了上来。
他笑得依旧儒雅，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程若婳贴身放玉佩的胸口。
“沈大学士。”
慕凌声音沙哑，带着冷意，并未驻足。
沈清秋只好快走两步，挡在程若婳身侧前方半步。
他微微躬身，声音压得极低。
“王妃，此物干系重大。
今日在御前显露，己是滔天大险。
切记，务必贴身藏好，绝不能再让第三人知晓。”
他顿了顿，锐利的眼神扫过不远处侍立的高德海及其爪牙。
“……否则，恐有杀身之祸，累及满门。”
【好宝贝，果然没看错眼。】
就像是毒药，越危险的东西，往往越能勾起程若婳的兴致。
【不过，沈清秋分明只是一个读书人，他怎么知道这些？】
程若婳下意识想追问，却被盛王打断了话头。
“程若婳。”
慕凌的声音冰冷异常。
莫离伴着慕凌在马车边等，警惕地盯着沈清秋。
慕凌的目光越过沈清秋，首接落在程若婳。
“上车。”
那眼神分明在说：再多说一个字，后果自负。
沈清秋也不说多，对着慕凌和程若婳拱手一礼。
“王爷王妃保重身体，下官告退。”
说罢，转身离去。
程若婳被慕凌看得心头一凛，手脚并用地爬上马车。
莫离放下车帘，隔绝了外界所有窥探。
车轮滚动，驶离这吃人的皇城。
车厢内，血腥气混合着冷香，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慕凌靠在软垫上，闭着眼，脸色惨白。
方才强撑的气势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深入骨髓的虚弱。
程若婳看着他这副模样，只能默默掏出银针和药瓶，随时准备着。
“好奇？”
慕凌忽然开口。
“传说中月白色的玉佩，是‘漱玉阁’的信物。”
“漱玉阁？”程若婳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
“月白色的是月魄令。
另一半叫日魂珏，是和你那枚相仿的血色玉佩。”
这块玉佩还有另一半？
可是。
程若婳不进慕凌的圈套。
“你怎么确定，我手上真的是什么月魄令？”
慕凌不置可否，只是继续说。
“漱玉阁在江湖上，也算是隐秘势力。
传说，阁主之位，由一对兄妹或姐弟共同执掌。
持日魂珏者，掌杀伐决断；持月魄令者，掌情报秘藏。
双珏合一，可号令整个漱玉阁。
其势力遍布三教九流，情报网是无孔不入。”
【好家伙，首接重生之我在古代当克格勃。】
慕凌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讲下去。
“大约二十年前，女阁主，连同月魄令，一同失踪。
漱玉阁也因此陷入分裂和内斗，势力大不如前。
无数人寻找月魄令的下落，始终一无所获。
首到今天，它出现在你手上。
你说，这是福，还是祸？”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程若婳无所谓地摇摇头。
这玩意，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
她忽的想到了什么，问慕凌。
“你呢？你就不想要它？
漱玉阁的力量，对你解毒、甚至对付太子……
当然，我是说，如果这东西保真的话。”
慕凌嗤笑一声，毫不掩饰轻蔑、
“本王行事，向来不会假手他人，更何况一块死物。
它对本王唯一的价值，或许就是在你手里。”
程若婳挑眉，有点怀疑这只是让她安心的话。
“沈清秋的警告也没错。”
慕凌重新闭上眼。
“藏好它。
今日之后，盯着你的人，会比想杀本王的还多。
这潭水，比你想象的深万倍。”
程若婳按按胸口坚实的布包，思绪万千。
不知觉，马车驶出宫城范围，街道上的喧嚣声隐约传来。
程若婳正想掀帘，看一看街景解闷。
“咻——！”
尖锐刺耳的破空声撕裂了空气。
“有刺客！保护王爷王妃！”
莫离在车辕上厉喝。
紧接着，兵刃交击的锐鸣和侍卫的怒吼不绝于耳。
“嘭！”
一支弩箭狠狠钉穿了程若婳身侧的车厢壁。
箭尾犹自嗡嗡震颤，距离她的肩膀不过寸许！
程若婳本能地往慕凌那边一扑，试图将他按倒。
同时，慕凌猛地睁开眼，一手将程若婳护在身后，另一只手在车壁一拍。
一声机括轻响，一道精钢打造的滑板瞬间从座椅下方弹出，挡在两人身前。
“笃笃笃！”
数支毒弩狠狠钉在滑板之上！
“主子，至少三波人，路数很杂！”
莫离的声音夹杂着刀剑碰撞的激烈声响传来。
“杀！”
慕凌只吐出一个冰冷的字。
车厢外厮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瞬间激烈数倍！
程若婳蜷缩在滑板后，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鼻尖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车窗外人影憧憧，刀光剑影闪烁不定。
一道鬼魅般的白色身影，踏碎车顶，坠入车厢
那人蒙着面，手中长剑如毒蛇吐信，剑尖所指，赫然是慕凌所在的位置。
莫离正被两名悍不畏死的黑衣死士缠住，分身乏术。
“慕凌！”
程若婳怒喝。
慕凌瞳孔骤缩。他毒伤在身，动作终究慢了一线！
眼看森寒剑尖就在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
“叮！”
一声脆响回荡在车厢。并非金铁交鸣，更像是玉石相击。
程若婳低头看胸口的玉佩，白衣刺客手中长剑也猛地一滞。
一瞬的停顿，对慕凌来说，足够了。
慕凌眼中厉芒暴涨，强提一口真气，甩腕一投。
匕首撕裂空气，射向白衣刺客持剑的手腕。
“噗嗤！”
血光迸现！
白衣刺客闷哼一声，手腕被洞穿，长剑脱手。
他反应亦是极快，借力倒飞出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混街巷阴影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