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第二十一章
周强的腿伤拆线那天，掩体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赵磊熬的肉汤香。他试着往地上踩了踩，虽然还有点瘸，但至少不用再拄拐杖了。妞妞趴在他膝盖上，用蜡笔在他的防寒服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阳，金黄色的蜡笔印子蹭了他满裤腿。
“林哥说，等雪化了，就让你去看真正的太阳。”妞妞举着蜡笔，小脸上沾着颜料，“他还说，空间里有草莓罐头，等你好利索了就给我开一罐。”
周强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望向掩体门口。林辰正和李少校蹲在地上看地图，两人头凑得很近，手指在上面点来点去——那是基地周边的地形图，他们在圈画安全区，打算等天气转暖些，就出去清理附近的感染者残体。
“抗体的稳定性测试过了吗？”林辰的声音传过来，带着点沙哑。他最近总熬夜，眼底有淡淡的青黑，赵磊说他三天加起来只睡了六个小时，一半时间盯样本，一半时间翻空间里的物资清单。
“过了三轮。”赵磊举着试管从临时实验室里走出来，试管里的淡蓝色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加了极地苔原藻提取物后，有效期从48小时延长到72小时了。李少校说，这玩意儿在低温下能存更久，空间里的冷柜够装到明年开春。”
李少校点点头，手指在地图上敲了敲：“清理范围就定在半径五公里内吧。太远了容易遇到‘种子’的散兵，咱们现在人手不够，得先把基地周围的‘安全圈’扎牢。”
林辰嗯了一声，视线落在地图边缘的一个小红点上——那是之前藏备用发电机的补给点，离基地三公里，上次走裂隙近路时没顾上看，不知道还在不在。
“周强，等你腿再利索点，带两个人去补给点看看。”林辰说，“发电机要是还能用，就拉回来给实验室供电，赵磊总说现在的电源不稳，影响样本分析。”
周强刚要应，妞妞突然拽着他的衣角往实验室跑：“赵磊叔叔，你看我画的爸爸！”她举着画纸，上面的周强拿着重机枪，旁边歪歪扭扭写着“英雄”两个字。
赵磊笑着接过来，贴在实验室的铁皮墙上。那里己经贴满了孩子们的画，有画雪地车的，有画火焰喷射器的，还有一张画着林辰的背影，手里拎着个巨大的罐头，旁边写着“林哥的魔法口袋”。
掩体里的气氛渐渐活泛起来。白天，男人们在外面加固围墙，把撞塌的铁皮重新焊好，空隙处填了冻土和冰块，比之前更结实；女人们则在里面整理物资，把林辰空间里的罐头、药品分门别类，连孩子们都学着帮忙擦步枪，小手攥着布，在枪身上擦出一道道亮痕。
傍晚时分，林辰总会打开空间，搬出发电机和投影仪。这是他囤的“末日娱乐套装”，屏幕上放着老电影，《上甘岭》《地道战》，画面有点模糊，声音却很清楚。所有人挤在一起看，有人笑，有人偷偷抹眼泪，妞妞趴在周强怀里，问为什么电影里的人也在打坏人。
“因为坏人在哪都有啊。”周强搂着她，目光落在屏幕上，突然觉得现在的日子，和电影里的坑道战有点像——虽然敌人不同，但守着阵地、护着身边人的心情，是一样的。
这天晚上，李少校拿着样本分析报告找到林辰。报告上的曲线图显示，样本里的孢子活性正在持续下降，尤其是在接触抗体后，绿色的纹路会逐渐褪色，最后变成灰黑色的粉末。
“是抗体里的苔原藻起了作用。”李少校指着数据，“这种藻类能吸收孢子的能量，就像……给它们断了粮。”
“能批量生产吗？”林辰问。
“难。”李少校摇摇头，“苔原藻在常温下活不过三天，空间里的存货虽然多，但总有用完的那天。得找到能替代的东西，或者……在基地里建个恒温培养箱。”
林辰摸了摸下巴。空间里有现成的培养箱，是他当初为了囤蔬菜种子买的，容量不大，但足够用。他起身往实验室走：“赵磊，看看能不能把培养箱改改，让它适应苔原藻的生长环境。”
赵磊正对着样本箱发呆，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能！就是得拆几个雪地车的零件，用它们的保温层……”
“拆。”林辰说得干脆，“车坏了可以修，藻没了，抗体就断了根。”
深夜的掩体格外安静，只有实验室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林辰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雪。月光落在雪地上，亮得能看清远处的冰丘，之前弥漫的绿色孢子雾早就散了，空气里只有冰雪的清冽味。
他摸出空间里的抗干扰徽章，这枚跟着他从军区仓库走到北极，又从北极走回基地的金属片，边缘己经磨得发亮。李少校说，“种子”计划的幕后黑手可能还在某个角落，但至少现在，他们守住了自己的阵地。
“林哥，来碗热汤？”周强端着个搪瓷碗走过来，里面飘着葱花，是用空间里的脱水蔬菜煮的，“妞妞说你今晚没吃饭。”
林辰接过来，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一首流到胃里。他看着周强腿上的伤疤，问：“明天去补给点，行吗？”
“没问题。”周强笑了笑，“我还想顺便看看，能不能捡点能用的零件，赵磊说他想改装辆雪地摩托，以后出去侦查能快点。”
窗外的风小了些，隐约能听到远处冰层融化的声音，滴答，滴答，像春天的脚步。林辰知道，真正的和平还远，但至少此刻，掩体里的灯光、肉汤的香气、孩子们的笑声，己经拼凑出了一丝末日里的生机。
他想起空间里还囤着两箱草莓种子，是他随手买的，当时觉得没用，现在突然觉得，等天气暖和了，或许可以在掩体后面开块地试试。
“周强，”林辰望着窗外，“等雪化了，咱们种点草莓吧。”
周强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好啊，让妞妞尝尝新鲜的，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长在地里的草莓呢。”
实验室的灯还亮着，赵磊和李少校的身影在里面晃动，偶尔传来几句争执，很快又变成笑声。林辰喝完最后一口汤，把碗递给周强，转身往自己的铺位走。
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但今晚，他想睡个安稳觉。
（第二十一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