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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刀尖上的筹码
周强的重机枪“哐当”掉在雪地上，他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那把抵在妞妞后背的刀。妞妞似乎没意识到危险，还在挥舞着手里的半块巧克力：“爸爸，你看！小张叔叔给我的！”
穿南方基地制服的男人咧嘴笑了，露出一口黄牙，他的皮肤下隐约有黑纹在动，显然也被孢子感染了，但眼神却异常清醒——这是“种子”计划里最可怕的一种：保留意识，却被寄生体操控的“傀儡宿主”。
“林辰，对吧？”男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板，“把样本交出来，我让这小丫头多活几分钟。”
林辰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心脏狂跳。他看清了男人腰间的东西——一个改装过的炸药包，引线露在外面，被他用手指捏着。这不是单纯的要挟，是同归于尽的架势。
“样本在我车上。”林辰缓缓放下枪，声音尽量平稳，“放了孩子，我给你。”
“别耍花样。”男人往妞妞身后退了半步，刀尖又往前送了送，妞妞终于感觉到疼，“哇”地哭了出来。周强的拳头攥得发白，指节都在抖，却不敢动——他知道，自己往前一步，那刀可能就扎进去了。
李少校悄悄往侧面挪了两步，手指摸到口袋里的飞刀——那是他从军区仓库带出来的，淬过防冻剂，比普通刀刃更脆，却也更锋利。赵磊则假装检查雪地车引擎，手却摸到了车底的备用手榴弹，手指在引线上搭着。
“让你的人退后。”男人扫了眼李少校和赵磊，“尤其是那个拿喷火器的，再往前一步，我就拉引线。”
林辰给李少校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别动。他慢慢走向第三辆雪地车，故意把动作放慢，脑子里飞快盘算：男人的注意力全在样本上，左手捏着引线，右手拿刀，唯一的破绽在他左腿——裤腿上有个新鲜的破洞，像是被弹片划伤的，走路时有点跛。
“样本箱在这儿。”林辰打开车斗，故意让男人看到银白色的箱子，“但这玩意儿需要低温保存，你拿了也带不远。”
“用不着你操心。”男人的眼神亮了亮，显然很在意样本，“把箱子推过来，用脚踢，别用手碰。”
林辰照做了，样本箱在雪地上滑出一道痕迹，停在离男人三米远的地方。男人盯着箱子，喉结动了动，似乎在压抑某种冲动——林辰突然想起李少校说的，傀儡宿主会被样本里的高浓度孢子吸引，就像饿狼见了肉。
就是现在。
林辰突然弯腰，像是系鞋带，右手却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刀——这是他藏在空间里的备用武器，刀刃极薄，适合近距离突袭。几乎同时，李少校的飞刀脱手而出，不是射向男人，而是射向他捏着引线的左手！
男人反应极快，猛地侧身躲开飞刀，左手下意识一紧，引线被拽得“嘶”地冒出火星！
“不好！”林辰大喊着扑过去。
周强也疯了一样冲上来，他没管男人，而是首扑妞妞，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用后背挡住男人——他知道，炸药一响，自己就是最好的盾牌。
男人没想到周强会舍命护孩子，愣了半秒，手里的刀还没来得及刺，就被林辰扑了个正着。短刀精准地扎进他左腿的伤口，男人惨叫一声，手里的刀掉在地上。赵磊趁机扔出烟雾弹，白色烟雾瞬间笼罩了几人，遮住了男人的视线。
“快撤！”林辰拽着男人往远离掩体的方向拖，炸药的引线还在烧，只剩最后几厘米。
周强抱着妞妞滚进掩体，铁门在他们身后“哐当”关上。李少校捡起地上的重机枪，对着烟雾里的影子扫射——他知道林辰的意思：不能让炸药在掩体门炸，那里还有几十号幸存者。
烟雾里传来男人的嘶吼，夹杂着枪声和炸药的轰鸣。林辰被气浪掀飞出去，摔在雪地上，耳朵嗡嗡作响，半天听不见声音。他挣扎着爬起来，只见男人被炸得血肉模糊，手里还紧紧攥着半块样本箱的碎片，绿色的汁液溅得到处都是。
“林哥！你没事吧？”赵磊跑过来扶他，脸上全是烟灰。
林辰摇了摇头，看向掩体的铁门。门开了条缝，周强探出头，怀里的妞妞己经不哭了，正举着巧克力朝他挥手。
“没事了。”林辰笑了笑，胸口却一阵发闷——刚才扑过去时被弹片划伤了，血正从防寒服里渗出来。
李少校检查完男人的尸体，脸色凝重：“他口袋里有这个。”他掏出一张揉皱的纸，上面画着个简易地图，基地的位置被红圈标着，旁边写着“取样本，毁抗体”。
“抗体？”林辰愣住。
“我们在掩体里找到了这个。”小张从门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个试管，里面装着淡蓝色的液体，“是之前从南方基地缴获的资料里提到的配方，我们试着配了几管，能暂时抑制孢子活性……刚才就是用这个救了妞妞，那傀儡不敢靠近抗体。”
林辰看着试管里的液体，突然明白“种子”势力的真正目的——他们不仅要样本，还要毁掉能对抗孢子的抗体，让基地彻底变成寄生体的温床。
“样本还剩多少？”
赵磊蹲在样本箱旁，脸色发白：“刚才炸碎了一半，剩下的……好像在变异。”
林辰走过去一看，剩下的鳞片正在蠕动，绿色的纹路越来越亮，像是在吸收炸药的热量。李少校用镊子夹起一片，放在检测仪下：“活性在增强，可能是受了爆炸刺激……得赶紧放进低温舱。”
掩体里，周强正给妞妞喂热水，孩子的小脸冻得通红，却还在念叨：“爸爸，巧克力给叔叔留了一块。”周强摸了摸她的头，眼眶通红——刚才如果慢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林辰走进掩体时，幸存者们正围着抗体试管兴奋地议论。掩体不大，却收拾得很整齐，角落里堆着从空间里取出来的罐头和药品，墙上还贴着孩子们画的画，画上有太阳和房子，和外面的末日判若两个世界。
“林哥，抗体还能配多少？”小张递过来一杯热可可，“配方里缺一种‘极地苔原藻’，咱们基地没有。”
“我空间里有。”林辰喝了口热可可，暖意驱散了些寒意，“之前囤过一批极地植物样本，说不定有这个。”
李少校突然指着检测仪：“孢子浓度在下降！”
众人凑过去一看，屏幕上的数值正一点点往下掉，从“危险”降到“警戒”，最后停在“安全”线边缘。
“是抗体的作用？”赵磊惊讶地问。
“不止。”李少校望着窗外，雪地上的感染者不知何时开始抽搐，皮肤下的黑纹在消退，“傀儡宿主一死，孢子的控制就弱了，再加上抗体……它们在失去活性。”
掩体里爆发出欢呼声。周强抱着妞妞走到林辰身边，把半块巧克力塞进他手里：“妞妞说，给最勇敢的叔叔。”
林辰捏着那块己经有点化的巧克力，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他看向窗外逐渐放晴的天空，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雪地上，反射出细碎的光。
“赵磊，明天开始研究样本和抗体的结合体。”林辰站起身，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觉得心里踏实了，“李少校，你熟悉‘种子’计划的派系，帮我理一份可能的名单——那些躲在背后的人，迟早要找出来。”
“周强，”他拍了拍周强的肩膀，“你的腿得好好养，基地的守卫暂时交给小张。”
安排完这些，林辰走到掩体的窗边，看着外面正在消融的绿色孢子雾。他知道，这不是结束——“种子”计划的幕后黑手还没露面，寄生体的威胁也没彻底消除。但此刻看着掩体里的灯火，听着孩子们的笑声，他突然觉得，这场末日里的仗，打得值。
空间里的物资还很充足，抗体有了方向，身边的人都在。
足够了。
至少，能撑到下一个春天。
（第二十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