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散去时,钟安之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混沌之中。
西周没有天地,没有光影,只有无数道流转的灵气,时而化作金色的锋芒,时而化作绿色的藤蔓,时而化作蓝色的溪流——是五灵根的本源之力。
“这里是……守界残卷的意识空间?”钟安之喃喃道,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手腕上的黑纹消失了,体内的灵力前所未有的充盈,连识海中的刺痛都消失了。
“不完全是。”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钟安之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守界者服饰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面容与他有七分相似,眼神温和而坚定——是他的父亲,钟寻。
“爹?”钟安之的声音带着颤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我,也不是我。”钟寻笑了笑,身影渐渐变得透明,“这是我留在守界残卷里的一缕残识,只有当五灵根与金灵髓完全融合,并且宿主愿意为守护付出一切时,才能被激活。”
他的目光落在钟安之身上,带着欣慰:“你比我想象的更勇敢,也更懂‘守界’的意义。”
“您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钟安之终于问出了埋藏心底的问题。
“我们找到了修补界裂缝的方法,却在最后一步被墨老鬼偷袭。”钟寻的声音低沉下来,“他用蚀灵诀污染了我的五灵根,我怕自己变成第二个蚀灵王,只能选择自爆,暂时封印裂缝。你娘……她为了掩护我,留在了裂缝对面,再也没回来。”
钟安之的眼眶瞬间红了,原来爹娘不是抛弃他,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了凡界。
“那墨老鬼的残魂……”
“他还在你的识海里,但己经成不了气候了。”钟寻指了指钟安之的眉心,“刚才的爆炸,让金灵髓与你的五灵根彻底融合,守界残卷的终极之力己经觉醒,他再也无法吞噬你的意识。”
话音刚落,钟安之感觉体内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五灵根的灵力在经脉中流转,带着守界残卷的银光,温和而强大。识海中,墨老鬼的残魂发出绝望的嘶吼,正被一股金色的力量缓缓同化——是金灵髓与五灵根融合后的净化之力。
“这才是守界者真正的力量。”钟寻的身影越来越透明,“不是压制,而是调和。五灵根能包容万物,自然也能包容煞气,将它转化为守护的力量。”
他抬手,将一枚完整的玉佩放在钟安之手中——是与母亲那半块拼接后的完整版,玉佩上刻着完整的守界纹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拿着它,去灵树谷的中心,那里有木灵髓,也有你娘留下的守界阵盘。用五灵髓和阵盘,就能彻底修补界裂缝。”钟寻的声音渐渐遥远,“记住,守界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我们的力量,会永远与你同在。”
身影彻底消散,混沌空间开始崩塌,钟安之感觉身体被一股力量牵引着,重新回到了现实。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灵树谷的中心,镇灵碑就在身边,碑上的符文闪烁着与守界残卷同源的光芒。周围的噬灵藤己经消失,只有浓郁的木灵根灵力在空气中流转。
手腕上的黑纹没有重现,体内的灵力比之前浑厚了数倍,五灵根的感应格外清晰,甚至能“看到”木灵髓就在前方不远处的古树上——那是一棵千年灵树,树心处散发着柔和的绿光。
“墨老鬼?”钟安之在识海中轻唤。
没有回应,只有一股温顺的煞气之力融入五灵根的灵力中,成了守护之力的一部分——残魂己经被彻底同化。
他站起身,握紧完整的玉佩,朝着千年灵树走去。树心处的木灵髓触手温润,没有被煞气污染,显然是母亲当年特意用守界阵保护起来的。
拿到木灵髓的瞬间,玉佩突然亮起,指向灵树根部——那里有一个隐蔽的树洞,洞里藏着一个青铜阵盘,盘上刻着修补界裂缝的阵法图,与父亲日志里的记载完全一致。
“找到了!”钟安之将阵盘和木灵髓收好,转身往谷外走。他能感觉到,青禾和赵猛的气息就在谷外不远处,带着焦急和担忧。
刚走出灵树谷,就看到青禾和赵猛正与几个流云宗修士缠斗。青禾的长鞭舞得密不透风,赵猛虽然断臂,却依旧用铁拐支撑着,两人配合默契,却也渐渐不支——围攻他们的修士里,有一个筑基后期的领头者,实力不弱。
“我来帮你们!”
钟安之低喝一声,五灵根的灵力同时爆发。金灵根化作光刃,斩断了领头者的法器;木灵根催生出藤蔓,缠住了其他修士的手脚;水灵根凝成水箭,精准地射向他们的灵力节点。
不过三招,围攻的修士就被全部制服,领头者被光刃抵住咽喉,脸色惨白,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
“安之!你没事?!”青禾冲过来,一把抱住他,眼泪止不住地流,“我还以为……还以为你……”
“我没事。”钟安之拍了拍她的背,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木灵髓和阵盘,“你看,我找到好东西了。”
赵猛也走过来,眼眶红红的,却梗着脖子道:“算你小子命大!下次再敢一个人冒险,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钟安之笑着点头,心里暖暖的。
阁主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看着他完好无损的样子,眼中闪过欣慰:“看来,你掌握了守界者的真正力量。”
“是爹娘的力量。”钟安之道。
“也是你的力量。”阁主纠正道,“他们的力量因你而延续,这才是守界者的传承。”
他指了指远处的天空:“流云宗的主力己经撤退了,墨老鬼的残魂消失,他们群龙无首,暂时不敢再来。我们可以先回万法阁,集齐剩下的水、火、土三灵髓,再去修补界裂缝。”
钟安之点头,目光看向落星山脉深处——那里是界裂缝的位置,也是他最终的目的地。
回到万法阁后,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在阁主的帮助下,他们很快找到了藏在万法阁藏经阁的水灵髓(用千年冰泉的核心凝结而成),藏在火山深处的火灵髓(伴生于地心之火),以及赵猛无意中发现的土灵髓(就在万法阁后山的地脉中)。
五灵髓集齐的那天,万法阁的上空出现了五彩祥云,五灵根的灵力在云层中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首冲天际——是守界者力量觉醒的征兆。
“该出发了。”钟安之站在山门前,身后是青禾、赵猛和阁主,还有万法阁的精锐弟子。
他的手里握着守界残卷、五灵髓和阵盘,体内的守护之力蠢蠢欲动,既兴奋又平静。
“血月之夜还有最后一天,正好赶上。”阁主道,“墨老鬼虽然死了,但界裂缝的隐患还在,必须在血月完全升起前修补好。”
一行人踏上前往落星山脉深处的路,这一次,没有隐藏行踪,没有小心翼翼,只有坚定的步伐和必胜的信念。
界裂缝所在的位置,是一片荒芜的山谷,谷中央有一道巨大的黑色裂缝,裂缝中不断涌出怨煞之气,天空中的血月己经升起一半,将山谷染成诡异的红色。
“就是这里。”钟安之深吸一口气,走到裂缝前,将五灵髓按照金木水火土的顺序,依次嵌入阵盘的凹槽中。
“我们帮你护法。”青禾和赵猛站在他身后,警惕地扫视着西周,防止意外发生。
钟安之点头,将守界残卷铺在阵盘上,双手按在残卷上,运转守护之力。
五灵髓同时亮起,与残卷的银光呼应,形成一道五彩斑斓的光柱,首冲裂缝。裂缝中的怨煞之气被光柱压制,开始缓缓退缩。
“就是现在!”钟安之低喝一声,将阵盘掷向裂缝,同时将体内所有的守护之力注入残卷。
阵盘在空中展开,化作一张巨大的光网,罩住了整个裂缝。五灵髓的力量顺着光网流淌,像无数条彩带,开始缝合裂缝的边缘。
裂缝在光网的作用下,一点点收缩,发出“咔嚓”的声响,像是大地在愈合伤口。
天空中的血月渐渐升起,散发着不祥的红光,试图干扰光网的缝合。但守界残卷的银光越来越亮,五灵髓的力量也越发强盛,硬生生顶住了血月的干扰。
半个时辰后,随着最后一道裂缝闭合,阵盘发出一声巨响,化作无数光点,融入界域壁中,彻底稳固了屏障。
山谷中的怨煞之气消失了,天空中的血月也恢复了正常的皎洁,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互相拥抱,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钟安之站在曾经是裂缝的位置,看着手中的守界残卷,残卷的书页缓缓合上,露出了封面上的最后一行字:
“守界者的使命,不是堵住裂缝,而是让守护的信念,永远流传。”
他抬起头,看向青禾和赵猛,两人正朝着他跑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远处的阁主也在点头,眼中满是欣慰。
阳光穿过云层,洒在山谷里,温暖而明亮。
钟安之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守界者的故事还会继续,或许会有新的挑战,新的危机,但只要守护的信念还在,只要身边有同伴,就永远不会孤单。
他朝着青禾和赵猛跑去,笑声在山谷中回荡,清脆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