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海心里突的一声,转脸看了他一眼:“怎么会突然这么说?”
“可能是因为我提起了唐雪英的事儿?我跟她说唐雪英回娘家去了,或许是我想多了,话赶话说出来的吧。”
高明海嗯了一声:“睡吧,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跟陀螺似的,从早忙到晚,铁打的也熬不住。
许桂芳应了一声,关了灯躺下去,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甚至还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高明海也困乏的不行,偏偏脑子里却越睡越清醒。
许桂芳说的一句话让他根本睡不着。
花溪,或许真的动了离开的念头。
不行,他不能让对方这么离开。
如果走了,那真的是再见一面都难了。彻底的断了念想。
但是任由他怎么想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来。
他名不正言不顺的,看着对方受委屈。连多余的话都不敢说,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能力把对方留住呢?
脑子里再一次动了离婚的念头。
如果他……
不行,没有如果。
他不能做这种事情。
许桂芳跟他过了这些年,没有任何对不住他的地方,
更何况就算是离了婚花溪也不见得会愿意跟他在一块儿。
真的离了就算是再找他可以找任何人都不能找花溪。
如果花溪跟他在一块,除非离开这个地方,走的远远的,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否则,一样会被人嚼舌根子。
他倒是想,但是他清楚,花溪不会愿意的。
花溪的人是他的了,但是心还在高明川身上。
高明川还在那里面蹲着,花溪他是他唯一的指望。
到底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弟弟,高明海觉得自己还是没法狠心却断了他唯一的念想。
却不愿意承认,其实他自己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有决心。
不过是既要又要,这也想那也想罢了。
花溪其实是随口一问,她没有想过回娘家去。如果想回娘家,早就回去了。
不用问,其实她心里也清楚,姑娘家长大了嫁了人,娘家就不是自己的家了。
说实在话,唐雪英找到家里来的时候,她挺气的,挺恨的。
当然恨的不是唐雪英,恨的是自己的命,恨的是这些没有人性的男人。
但是回头来林正清的那一巴掌扇在了唐雪英脸上她心里的那点气一下子就散了。
甚至还有一点难过。
这就是女人。
把男人当做天一样,当个眼珠子一样的女人,可是在男人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就像是家里喂的一条狗,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可明明这日子过起来女人也没有闲着,做饭,洗衣,生养孩子,地里的活也得干着,家里家外的忙着。
她在想如果自己是唐雪英,如果高明川是林正清
那一巴掌如果扇在自己的脸上她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日子过还是不过呢?
思来想去,她觉得没有什么路是必须一条道走到黑的。
前提是自己有能力,有去处。
所以,还是好好的挣钱吧。
院子里铺了两个席子,上面堆满了稻谷。
打草的那么一会会儿功夫,她脑子里七上八下的想了好多好多东西。
谷子收回来接着就是那点秋苞谷,还有地里面的一点红苕要不了多久也能挖了。
不过那个不着急,再过个大半个月都可以,就算是回了苗,埋在土里也不会烂。
但是苞谷不行。
这段时间天不好,难见两个正常的太阳。
抢着太阳把谷子打回来,要是再有几个太阳能晒个差不多也就不担心了。
但是这个天又暗了下来,恼火的很。
只祈祷这两天天气能争气一点,哪怕没有太阳也不要下雨,有山风吹着,谷子里面的潮气也能慢慢减少不少。
谷子刨开晾着,她就不能在家里闲着。
猪草得继续割,地里面的苞谷能掰的一点一点的往回弄。
这个月一首到中秋节过后天气都这么不争气,偏偏这又是最忙的时候。
她是去不了镇上做不了买卖了。
一忙起来,累的脑子里面都想不了太多的东西。
就算是想,想的也是怎么样挣钱怎么样做买卖,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己经没有刚开始那会儿那么惦记高明川了。
所谓的感情,都是需要陪伴。
天长日久,相濡以沫,感情才越来越浓烈深厚,离不开彼此。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让自己一个人扛了,所有的苦难都一个人背了,所有的眼泪都一个人流了。
没有期待了。
可能渐渐的就真的不惦记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一场接着一场的秋雨结束之后天气彻底的冷了下来。
花溪河里的水涨了又消,消了又长。
花溪骑着自行车一路走一路喊:“面皮,换面皮嘞!”
天气凉下来,她担心生意会不好。
只有热的时候才会有人想着去吃一点凉冰冰的东西,不淌汗。
天冷了,谁都想吃一点热乎乎的东西暖和一下。
所以,她又稍微改动了一下。
面皮不在家里切了。
拿了一个轻薄一点的菜板子,和一把菜刀。
有人要的话就现场给切。
要细的给切成细的,要成块儿的就给切成块儿的。
拿回去凉拌也可以,或者切成块拿回去烩也行。
一路上一首到镇上,都没有换出去多少。
她只能在桥头上停下来,找一个不挡道的位置,在那里扎个摊,扎一会儿。
看看镇上的人能不能买一点。
今天没敢做特别多,但也有几十斤,卖不完,剩下的她回去都不知道怎么弄。
论买东西,还是镇上的人舍得一点。
毕竟,好些人都能找到那么点事情做,有点收入。
手头上宽裕了,花钱自然就自由了。
她有好些天没过来了。
刚把摊子扎下来,就听见有人招呼她。
“嘿,好久没看见你了,我以为你不卖这个了。”
“卖,怎么不卖?家里活多着呢,好不容易干的差不多了就赶紧来了。”
这也是经常光顾他的顾客,花溪不知道人家叫什么,也不知道人家住哪里的,但是面熟的很。
“阿姨今天要几斤啊?”
“买两斤面的吧,熬个稀饭,拌个这东西就当下饭菜了。”
花溪应了一声,倒了点水出来洗了个手就开始切。
“你现在现切了呀?”
“对,我担心有的人拿回去烩,细的不好,切成块,旗花块,烩起来更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