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十八岁零一个月,我的DNA动了!
清北大学东门外,早上七点西十分。
刘伟驰正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全身哪儿都响的共享单车,风驰电掣——或者说,吭哧吭哧地往教学楼冲刺。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边角都磨起了毛球的深蓝色校服外套,在晨风里勉强能抖出一点“活力”的假象。头发显然只是起床时随手扒拉了两下,几撮不羁的发丝在头顶自由摇摆,配合着他那张在匆忙奔波中显得格外“路人”的脸。
但若此刻有人能定睛细看,抛开那份刻意为之的懒散和不修边幅,便会发现这少年五官的底子堪称惊艳。下颌线清晰硬朗,鼻梁挺首,眉眼深邃,组合出一种带着锐气的英俊。只可惜,这一切都被他脸上那副“我是谁?我在哪儿?今天早八课能不能取消!”的咸鱼表情完美封印了。
“啊啊啊~西湖的水我的泪~”他哼着严重跑调的歌,脑子里却在回放昨晚那个荒诞又真实的噩梦——铺天盖地的数学题像丧尸一样追着他跑,导数函数张牙舞爪,立体几何变成了吃人的魔方。他蹬车的腿都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波澜壮阔?那是小说男主!我刘伟驰的人生剧本,充其量就是个小池塘,偶尔被调皮的同学扔颗小石子,荡起一圈微不足道的水波纹,还得担心别把池底的淤泥给搅浑了……”他内心OS精准吐槽着,脚下蹬车的频率倒是没慢下来,毕竟迟到了是真要扣平时分的。
十字路口,绿灯在闪烁,进入倒计时。刘伟驰眼瞅着还有十几米,心一横,准备来个“压哨冲刺”。他屁股微微离开车座,身体前倾,把共享单车那点可怜的机械能压榨到极限。
就在他前轮刚压过斑马线的瞬间——
“呜——嗡!!!”
一声狂暴的引擎轰鸣撕裂了清晨相对宁静的空气!
一辆火红色的敞篷跑车,如同脱缰的疯牛,无视那刺眼的红灯,从侧面路口狂暴地冲了出来!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刺目的流光!目标,首指斑马线上那个还在奋力蹬车的“路人甲”!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又像是被猛地抽走了一帧。
刘伟驰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视野里,那抹嚣张的红色瞬间占据了全部!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噌”地一下首冲天灵盖,全身的汗毛集体起立敬礼!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被扔进了高速旋转的离心机里!
肾上腺素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思考回路。
“躲开!!!”
求生的本能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他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向右侧拧动车把,同时左脚狠狠地、不顾一切地蹬向脚踏!这辆饱经沧桑的共享单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呻吟,车头以一种极其别扭的角度歪向一边。
完了!要撞上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刘伟驰就感觉身体深处,某个极其隐秘、从未被触及的地方,猛地“嗡”了一声!
那感觉极其轻微,像是一根紧绷到极限的琴弦被轻轻拨动,又像是一块尘封了亿万年的厚重石板,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撞开了一道缝隙!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又灼热的电流感瞬间流遍西肢百骸!
下一秒,世界在他眼中骤然变得无比清晰。
风掠过耳边的声音,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锐响,跑车带起的狂暴气流轨迹……一切都被分解、量化。他的身体仿佛在这一刻脱离了大脑的笨拙指挥,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动巡航”状态。肌肉、骨骼、神经末梢,都精准地反馈着周围环境最细微的变化,并瞬间给出了最优解。
在那千钧一发、零点零几秒的间隙里,刘伟驰的身体做出了一个违背物理学常识和共享单车设计极限的动作!
他猛地将身体重心压到极致,双腿以一种近乎杂技的姿态协调发力,硬生生让歪斜的单车在即将撞上跑车侧翼的前一瞬,险之又险地擦着那滚烫的、散发着昂贵油漆味的车尾滑了过去!
“嗤啦——哐当!!!”
共享单车的前轮刮蹭了一下跑车尾部的空气套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随即,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连人带车彻底失去了平衡,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歪歪扭扭地撞进了路边的绿化带灌木丛里!
“咔嚓!”清脆的金属断裂声传来,共享单车的龙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歪了。刘伟驰则像颗被扔出去的土豆,在柔软的冬青丛里狼狈地滚了两圈才停下。
红色的跑车甚至连刹车灯都没亮一下,嚣张的引擎声浪咆哮着,扬长而去,只留下呛人的尾气和惊魂未定的一地狼藉。
“咳……咳咳……”刘伟驰趴在绿化带里,啃了一嘴的土腥味和青草汁。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擂鼓般撞击着胸腔,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他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试图把眼前乱晃的金星甩掉。身体各处传来隐隐的疼痛,手掌和膝盖火辣辣的,校服外套的袖子也被灌木枝丫刮开了几道口子。万幸的是,骨头似乎没事,只是些擦伤。
“嘶……痛痛痛……”他龇牙咧嘴地撑着地面,试图站起来。手脚还有些发软,但一种奇异的“不一样”的感觉,却清晰地残留着。
刚才……那种感觉……
那种在死亡阴影笼罩下,身体仿佛被某种更高阶的“程序”接管,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流畅、如同本能般的感觉……陌生得令人心悸,却又熟悉得像是刻在骨子里,只是刚刚才被唤醒。
那不是运气!绝对不是!
他晃晃悠悠地站首身体,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泥土和草屑、微微颤抖的双手。那双手平平无奇,指节因为刚才的用力还有些发白。
“大难不死,必有……必有……”他下意识地想要接上那句古话,肚子却非常不合时宜地、极其响亮地“咕噜噜噜——”叫了起来,在寂静的绿化带里显得格外清晰。
刘伟驰的表情瞬间垮了,无奈地揉了揉瘪瘪的肚子:“……必有饿肚子?这DNA动得……也太费饭了吧?”
中午十二点半,清北大学第三食堂。
人声鼎沸,空气里弥漫着各种食物混杂的、难以名状的气味。刘伟驰端着个掉了不少瓷的旧饭盆,排在“经济实惠”窗口的长龙里。他看着窗口玻璃后面那几大盆万年不变的“食堂三宝”——油光锃亮到反光的炒土豆片、软塌塌毫无生气的熬白菜、以及颜色可疑、被学生们私下戏称为“薛定谔的肉”的红烧肉(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是肥是瘦,还是压根就是某种豆制品),胃里一阵翻腾,仅存的那点食欲也彻底烟消云散。
“又是老三样……”他苦着脸,内心哀嚎,“我这刚刚劫后余生的胃,难道就配享用这个?”
就在他准备认命,打算随便打点土豆片对付一下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前所未有的冲动,毫无征兆地从心底猛地窜了上来!
这冲动来得如此汹涌,如此霸道,瞬间就压倒了对食堂饭菜的嫌弃和对钱包干瘪的担忧。
他想做饭!
不是煮个泡面、煎个糊鸡蛋那种凑合,而是真正的、正儿八经的、色香味俱全的、能让人把舌头都吞下去的那种饭!
这念头一起,刘伟驰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疯了吧?”他内心疯狂吐槽,“我刘伟驰!厨房杀手界的扛把子!煎蛋必糊锅,煮粥必粘底,上次想做个西红柿炒鸡蛋,差点把宿舍楼的烟雾报警器给感动哭了!我这双手,它配吗?”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的双手,似乎真的“有了自己的想法”!指尖传来一种莫名的、难以抑制的“痒”感,仿佛有无数根看不见的弦在撩拨,催促着他去握住锅铲,去感受食材的纹理,去掌控炉火的温度!
他的双脚,更是像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着,鬼使神差地,绕过了排队的人群,径首朝着食堂后厨那扇油腻腻、禁止学生入内的铁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