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姑娘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睿王看着府医,想要听到具体的情况。
府医把完脉,只是满脸愧色,“姜姑娘脉象诡异至极,气血亏败之势来得蹊跷又迅猛,绝非寻常病症。不像病,倒像……毒。”
府医说完这一句,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睿王的反应。见睿王一副了然的样子,这才又接着往下说。
“这种毒无色无味,药性却极为复杂霸道,多种毒物相生相克,根本无从下手啊!”
睿王负手立在床边,一言不发。
他看着床上那个原本鲜活灵动的女子,此刻却气息奄奄,毫无生机,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缓缓俯身,伸出微颤的手,探上姜雪瑶的手腕。那脉搏微弱而紊乱,就像是,随时都会停止跳动一般。
一股难以言状的怒气自他心底轰然炸开。
“她好好的待在王府里,居然也被下毒了?”
“老五居然胆大到如此地步,敢在我的地盘动我的人?下一步,是不是首接给我也下毒了?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他猛地起身,俊美的脸上再不似往日般平和。
众人看着睿王这般模样,都屏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睿王扫视了一下门外的众人,没有怒吼,只是用冰冷的声音,一字一顿地下令,
“即刻封锁王府,任何人都不许出去。”
“所有下人,全部到前院集合。”
“去查,查清姜姑娘今日入口的所有东西,接触过的所有人。”
他的声音平静,却不怒自威,
“给本王……把那个内鬼,活剐了。”
“是!”
……
王爷一声令下,整个王府像炸了锅一样,大家都着急忙慌往前院赶,生怕自己去的晚了被提溜出来。
趁着这个空档,陈平找了个机会,向王爷看了自己保存好的证据。
“回王爷,这是最早发现姜姑娘异常的小丫鬟,据她所说,姜姑娘倒下之前,身边入口的东西只有这一杯茶。”
陈平走上前,将姜雪瑶喝过的那个茶盏连茶带水都呈了过来。
睿王只看了一眼,抬眼示意他将这个东西递给了府医
片刻之后,王府前院跪满了人。
从管事到杂役,从侍卫到丫鬟,乌压压一片,无人敢抬头。
空气就像停滞了一般,只听得见风吹过屋檐的呜咽声。
睿王站在台阶上,目光如鹰,缓缓扫过下方每一张惶恐的脸,用依旧平稳的声音说缓缓说着,
“姜姑娘在府里出了事,本王很心痛。府医查明,毒下在姜姑娘今日所用的莲子羹里。所有接触过厨房、食材以及亲手奉上莲子羹的人,上前一步。”
此言一出,底下顿时一阵小小的骚动。
几个负责膳食的厨娘和丫鬟哆哆嗦嗦地向前挪动几步,面如死灰。
睿王的目光却越过她们,落在了人群后方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身上。
就在他宣布毒下在“莲子羹”的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在惊恐或者思索的时候,唯独那个小丫鬟,在最初的慌乱后,如释重负般的露出了庆幸的笑。
睿王嘴角轻笑,呵,做出来这种事,她真以为自己躲得过去么?
可她不知道,姜雪瑶今日,根本没有用过什么莲子羹。
“陈平,”睿王的声音淡漠响起,“把那个站在最左边最后面的丫头,带到柴房去。本王亲自审。”
听到这一句,刚刚还在庆幸的小丫鬟,现在真的是面如死灰了。
夜色渐深,柴房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光影摇曳。
那个叫春禾的小丫鬟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虽然害怕的发抖,看到睿王走了进来,还在嘴硬,
“王爷!奴婢冤枉!奴婢今日根本没碰过莲子羹,王爷明察啊!”
“哦?你说你没碰过莲子羹,那你是负责做什么的?你是说,是本王冤枉了你?”
“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听到最后一句,春禾下意识摆了摆手,不管是不是被冤枉,这话从王爷嘴里说出来,那意思可就不一样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你不是在厨房里做工的?”睿王不给春禾喘息的时间,紧跟着又接着发问。
“奴婢,奴婢是在厨房里做工的。嬷嬷给奴婢安排的,只是让奴婢去端茶倒水,所以奴婢,奴婢根本没有机会去碰莲子羹啊!还请王爷明察!”
春禾自以为得了机会解释,拼命想要撇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睿王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并不接话。
他想到了刚刚陈平了解到的情况,春禾是两个月前才刚刚入府的,才15岁,家里父母重病,下面还有两个弟弟。
听上去也是个苦命人。
睿王坐在一张木凳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甚至没看她一眼。
“本王知道你没碰过莲子羹,”他吹了吹匕首的锋刃,发出一声轻响,吓得春禾猛地一哆嗦,
“因为毒,根本不在莲子羹里,而是在,茶水里!”
春禾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睿王终于抬眼看她,“现在,你还要说冤枉吗?还是说,你想让本王用这把刀子,在你身上验证一下,一个人身上有多少条经脉可以被一寸寸挑断,却还能留着一口气?”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带来的冲击,却比任何酷刑都让春禾恐惧。
旁边,还有水滴在嘀嗒、嘀嗒、嘀嗒的响着。
春禾再也承受不住,心理防线瞬间崩溃,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王爷饶命!奴婢招!奴婢全都招!”
她哭得泣不成声,将事情原委尽数吐出。
她家中父母病重,前几日有个黑衣人找上她,给了她一大笔银子,只让她将一包粉末倒进姜雪瑶的茶水里。
“那人跟奴婢保证,这药只会让姜姑娘睡上几天,绝不会有性命之忧!奴婢要是知道那是剧毒,就是给奴婢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王爷,奴婢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求王爷看在奴婢一片孝心的份上……”
“孝心?”睿王缓缓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用匕首的刀背轻轻拍了拍她惨白的脸颊。
“你的孝心,是拿别人的性命去换?”
“给你东西的人,长什么样,在哪见的,说过什么话,一个字都不许漏。”
他收回匕首,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在本王耐心耗尽之前,想清楚了再说。毕竟,本王对一个死人的孝心,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