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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陵城西，凤羽阁。
夜色沉沉，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整条巷子笼罩在一片幽暗之中。宋辞安带着温情穿过狭窄的青石板路，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温情跟在宋辞安身后，心跳如擂鼓。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踏入一个神秘莫测的组织。凤羽阁的大门依旧黑沉沉地紧闭着，门环上的彼岸花纹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宋辞安抬手，指尖轻轻叩击门环三下，停顿，再叩两下。
门无声开启。
那名曾接待过温情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内，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人，侧身让开。
“走吧，不是要拜师学艺吗？”宋辞安淡淡道，抬步迈入。
温情深吸一口气，紧随其后。
——
阁内比温情上次来时更加安静，仿佛连呼吸声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制。穿过前堂，沿着木梯向下，地下空间的萤石冷光映照出十道静立的身影。
十个人，男女皆有，年纪不一，但每个人的眼神都如出一辙——冷静、锐利、毫无波澜。他们站成一排，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温情身上，像是在审视一件待评估的物品。
温情下意识地绷紧了脊背。
宋辞安走到前方，转身看向她，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
“这十位，是凤羽阁里医术最高的人。”
她抬手，一一指过。
“第一位，擅解毒，天下奇毒，无不可解。”
“第二位，擅续命，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能吊住。”
“第三位，擅接骨，断肢亦可重生。”
“第西位，擅治内伤，脏腑碎裂也能修补。”
“第五位，擅调养，再虚弱的根基也能稳固。”
……
每说一位，温情的瞳孔便微微收缩一分。
这些人，随便一个放在外面，都足以让世家争抢，可他们却甘愿隐姓埋名，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
宋辞安的声音仍在继续：
“你可以选其一，也可以选择全部。”
温情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惊。
“但——”宋辞安眸光一冷，“学了，就必须跟我好好学。”
“学不会，就拿命去学。”
她的语气陡然森寒，字字如刀：
“温情，你是要顾着你弟弟，还有你族人的一辈子的。”
“如果未来有一天我发生了意外——”
“就没人能顾得住你们。”
“听明白了没？”
最后一句话落下，空气仿佛凝固。
温情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看着宋辞安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威胁，只有冰冷的现实。
——如果她不强大起来，如果宋辞安不在了，岐黄一脉的下场，只会比现在更惨。
她缓缓跪下，额头抵地，声音坚定：
“温情，明白。”
——
宋辞安看着她，片刻后，微微颔首。
“选吧。”
温情首起身，目光扫过那十人。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全部学完。她不是天才，没有那么多时间。她必须选最实用的——能救阿宁的，能护住族人的。
最终，她的目光停留在第三位和第五位身上。
“我选……接骨和调养。”
宋辞安唇角微勾：“理由？”
温情低声道：“阿宁的根基受损，需要调养；而族人……若再遇迫害，断骨伤残者，我能救。”
宋辞安静静看着她，良久，点头。
“可以。”
她转身，对那两人道：“从今日起，她归你们。”
两人无声颔首。
——
夜更深了。
宋辞安站在凤羽阁的屋顶，望着远处夷陵城的灯火。
蓝曦臣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温润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清晰：
“宋姑娘，为何要逼她至此？”
宋辞安没有回头，只淡淡道：“因为仁慈救不了任何人。”
“包括她自己。”
蓝曦臣眸光微动，最终只是轻叹一声。
月光终于穿透云层，洒在两人身上。
（有些路，只能自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