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世界开始瓦解,俞之景站在原地,周围的一切都化为碎片,眨眼间,江白出现在面前。
“你怎么跑到镜子里去了,我找了你好久。”
语气有些委屈,贴着往他怀里钻。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被牵扯进去了。”俞之景回抱住他,捧起他的手,“倒是你,怎么用手砸镜子,都流血了。”
骨节分明的手此刻正淌着鲜血,赤红与白皙相融,艳丽绚烂。
俞之景小心地挑出血肉里的玻璃渣,忽然低下头,舔舐掉那抹血红。
“血有味道吗?”江白好奇地盯着他艳红的嘴唇。
“有,宝贝的血是甜的。”
幸好这是医院,各种包扎工具都很齐全,俞之景细心地包好,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以后不准再这样了,不然我可是会惩罚你的。”
这下江白不乐意了。
“明明都是你的错,是你先扔下我的。”
他早上一睁眼就发现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脑子里什么都忘了,只想着快点找到他。
打开门就发现镜子里有他的影子,一着急就首接用手去砸了。
想着想着还给自己气到了,闷着头开始不理人。
“是我错了,都怪我好不好?江白大人就不要跟小的计较了?”
人还赖在他怀里呢,就开始生他的气了。
好笑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我给你赔罪好不好,罚我一辈子呆在这里怎么样?”
一句话半真半假,他真的想过,想不如这辈子就在这里了吧,什么副本任务,通通抛下,就不管不顾地赖在这里。
他也明白,他不能,如果有一天他的寿命到了尽头,又怎么忍心让江白再次一个人孤独地游荡于副本之间。
这是一条没有尽头,不知结局的路,但值得。
江白闷声闷气地回答,“唔,不可以,你不该只困在这里。”
“什么该不该的,哪来这么多道理。”边说边推着人往外走,“走,去医院里逛逛,还没有仔细看看这里呢。”
“医院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就那个样。”
嘴上抱怨着不满,身体却很诚实地跟着俞之景下了楼。
一下来发现医院里空无一人,江白有些意外。
“那些玩家呢?怎么都不见了?”
难道一下子死完了?!
完蛋了,这么低的通关率,他这个小副本不会被系统打回去整改吧!
“不知道,一早上就发现他们通关离开了。”
“通关?”江白满脑子问号,“好像还差几个线索,他们怎么通的关?”
“可能有人开挂吧。”
江白:?开什么?什么挂?
疑惑还没有得到解答,俞之景己经带他到了一楼门口的台阶处,指着那些土说,“咱在这儿种点花吧。”
台阶周围的地砖被玩家翻了起来,松软的土地上光秃秃一片。
?是闲的吗?再说了,
“哪来的花?”
“我自有办法,乖乖你先说想种什么?”
“玫瑰!我喜欢那种颜色!”江白露出一丝期待。
“好,就种玫瑰花。”
说干就干,俞之景扛起铲子就开始挖土,江白不想动,就坐在台阶边上,撑着脑袋看。
俞之景一身白体恤工装裤,用力铲土的时候肌肉喷张,一看就是干活的好手。
“你经常干活吗?为什么你的力气那么大?”
语气有些嫉妒,他才一米七几,身子单薄得仿佛能被风吹走。
“锻炼久了都这样,乖乖你是身体不好,不一样的。”
“那为什么是我身体不好,为什么不是你身体不好?”
愤愤不平地开始胡搅蛮缠。
“那可不行,我身体不好的话怎么替你干活?这样不好吗,乖乖就负责指挥,吃苦受累的活我来干。”
好像有点道理的样子。
“那我要很多很多的玫瑰花!把这里都种满!”
江白成功被说服,正经开始使唤他,伸着手指指点江山。
“那边也要种!多种点才好看!”
为了有点参与感,江白又开始提着浇水壶跟在俞之景屁股后面,他种一枝苗,他浇一下水。
忙活完,两人挨着坐在台阶上,看着满地的玫瑰苗,江白又开始担心,“你说这能种的活吗?”
医院每天都是阴天,很少出太阳,连雨都不怎么下,怎么看都不太适合植物生长。
“能,它们没那么脆弱。”
俞之景深深望着江白。
他们,没那么脆弱。
“那好叭,你可要好好照顾它们。”
阴风徐徐,江白只穿着病号服,坐了一会儿有点冷。
“我们回去吧,我有点冷。”顿了顿,又摸着自己的肚子说,“还有点饿。”
幸好护士站一首都有盒饭,两个人在俞之景的病房里,一人捧着一盒盒饭吃。
本来是有人给江白送饭的,但他实在饿了,懒得等,端着盒饭吃得挺香的。
江白吃饱了就躺俞之景床上了,摸着肚子嚷嚷,“都怪你,饿我那么久,害我现在吃撑了,你是想折磨我吗?”
俞之景看着他这副不讲理的模样,坐到床边,不怀好意地用手戳了戳他的肚子,“这也怪我?”
突然被戳到肚子,江白扭了扭腰,推开他的手,“不怪你怪谁,反正就是你的错,跟我道歉!”
“对不起,都怪我饿着你了,我向你道歉,原谅我好不好?”
舒服的眯着眼睛,满意的晃动脑袋,“好吧,那你去给我倒杯水我就原谅你。”
话刚说完,俞之景就端着水坐了过来,“水端过来了,坐起来喝,不然会呛着。”
“哦。”江白躺着伸出手,“扶我。”
俞之景顺从地拉住他的手,轻轻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把水递到嘴边。
“喝水还要喂,小懒猫一只。”
“切,懒得跟你说。”
吃饱喝足的江白此刻心情非常好,扯过被子盖住,闭上眼睛准备午休做个美梦。
俞之景也想跟老婆一起睡,趁着江白放松的时候,掀开被子,迅速钻进被窝把人抱住。
江白正要发作,就己经落在怀抱里了,哼唧了两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睡了过去。
俞之景望着江白的睡颜,心里思绪混乱。
最近江白睡觉的时间太长了,这很不正常。
下意识将人抱紧,一种不安的慌乱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明明人就在这里,可是他却觉得他们隔得好远,是用尽全力也无法拥抱的无能为力。
下巴抵住他的额头,轻声呢喃,“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