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天意,那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天意——之前敌阎王薛神医已经看过了,那位三夫人怀着的,是一个女儿。”
“嘶——”
此消息一出,场中诸人顿时精神一振。
孙为脸上更是露出几分喜色:“周哥,此消息可真?”
“自是保真。”
周通点头,视线在众人之中缓缓扫过:“所以,你们慌什么?门主有他的想法,而大小姐既然支持,那就说明大小姐也赞同。既然如此,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今后咱们本本分分做人就是,只要自家持身正派,不贪权受贿,不要让人抓到把柄,就算是门主,又能奈咱们何?”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周通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屑之色:“咱们把自己做好了,不出错处,自然就能等着看别人出错——别的不说,炼药堂那边,还有得乱!”
“炼药堂?那边不是刚刚整治过……”
此声一出,场中又是一片愕然。
“所以为什么说过刚易折呢?”
看着几人惊诧的目光,周通低低地笑了起来:“管理堂口哪儿这么简单的?这帮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只要按着规矩做事,一切就都能按照他们的想法做下去——真当世间之事,都跟炼丹一般简单呢?要知道,这年头真要是事事都依着条例,那多半,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第五十章 拜访
“所以,丹药之事,始终没有交涉好?”
白沅皱着眉头,看向眼前的几个手下。
胡海皱着眉头,柏图的脸上带着几分怒意。至于具体操办人,锐金卫的队率,杭飞,则是满脸的羞惭。
禁卫堂的操练方案进行了调整,如此一来,原本预定的丹药供给自然也要发生变化——打熬气力,锻炼体魄的丹药需求增多,温养发散的丹药减少了不少。
加上锐金卫需要跟着白沅一起回阳关,更是需要提早备齐相关修行丹药,以及路上行走时候的跌打伤、防治蚊虫之类的药物。
这两件事情,她其实很早就遣人去与炼药堂交涉了。
结果,偏偏就出了岔子。
“回夫人,事情是这样的……”
胡海吸了口气,开始缓缓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调整丹药这事情,本就只需要依照着以前的惯例就行,而锐金卫的提前支取丹药,虽然量大了些,但往日里也有过先例,都是既定的流程,并不怎么费事。派个人过去知会一声,那边自然会自行做调整,等到时候去领药就行了。
这回杭飞本来也没当回事儿,去炼药堂说了声就回来了。可前几日,与几位同袍喝酒的时候,听到一些不太好的风声,一向心思灵敏的他便留了个心眼,特意抽了空去那边又确认了一遍。
没想到,炼药堂那边忽然就打起了官腔——始终不停地推脱,问起来就说是事情已经提了上去,在等上面批复。
倘若追问得急了,就两手一摊:你去问管事去,在下一个跑腿的,不知具体究竟。
杭飞算是机警的,来回跑了几趟,发觉情况不对,又请来柏图去了一趟,寻了以前熟人的关系私下里问过,方才明白原委——随着刘流的倒台,往日里跟着刘流的一众老人,理所当然的,要么撤职,要么靠边站。哪怕那些暂时没有受到牵连的,也是人心惶惶,那股子往日的心气基本泄了个干净,许多人开始成天混日子磨洋工。
可如此一来,原本便因为天河门大肆扩张而使得人手颇为紧张的炼药堂,这一下,人手是彻底不够用了。
炼药堂可不是普通的堂口,只要些打打杀杀的糙汉,或是识几个字,会些算数就能干的。那是标准的技术性行当。许多职位看着不起眼,可都是需要经验和技巧的。
能够辨认几百上千种药材,区分各种形似而实非的相似之物,通晓各类药材的药性,知晓产地、环境、年份对药性的影响……哪怕仅仅只是最初的药材鉴别分选,分类入库,从一个雏鸟到真正能够独立上手,怎么着也得需要两三年的浸淫打磨,若要真的完全熟悉,不至于被某些稀罕之物打了眼,起码得要五六年以上的经验。更遑论其他职位了。
那些临时填补上来的人刚刚上手,又没老人尽心带着,根本不熟悉手中的业务,做起事情来不免就拖拖拉拉的,许多事情就此耽搁了下来——尤其是禁卫堂此回调整的有些多,因为需要远行,要支取的量也大了些。
这种情况柏图觉得也能理解,并没多说什么,只是想仗着资历凑过去卖个脸面,早些给堂里拿到丹药,不要耽搁了自家夫人的行程。却不曾想,竟然遇上个一直跟在殷霜身边,不怎么通人情世故的强项呆子,唤作孔睿的,吃了个冷脸,说了通先来后到的规矩,又说递上来的时间晚了,直接打回来让继续排队等着。
禁卫堂作为门主亲卫,一向眼高于顶,骄横得紧,哪儿受得了这股鸟气?回来的路上柏图和几个队率自是火直往上冒,几个人一合计,就想拉着胡海,过来撺掇白沅在大议事上提出来。
好在胡海还算明白事理,知道情况不太对劲,只是在白沅面前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等待着白沅的决断。
啧……
那帮老滑头。
白沅稍稍思忖,又反复和杭飞追问了很多细节,很快便明白了多半是怎么回事:都是前世今生胥吏们惯用的手法——如何在规则范围内合理合法地拿捏人,顺带着不经意间坑耿直上司一把,这些老油条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一回,但凡她心眼小一些,或是脾气暴躁一些,心里难免就会留下疙瘩,甚至就此起了龌龊。
只是这事情毕竟不是自家堂口,而且炼药堂不比其他,动起来费劲儿,若真要计较起来,还有些麻烦。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先不要声张,回头我会去问问四夫人的。”
白沅只是点了点头,面上一片风轻云淡,直接将事情给压了下来。
上一回大议事时候的那场闹剧,她听人说起过,已经让殷霜很难堪了,最后还是靠着杨玄和秦晚照拉偏架,将刘流直接拿下方才成功解决的。
若是再来一出,还不知道又会起什么幺蛾子。
到时候,无论结果如何,杨玄怎么拉架,接二连三地出事,殷霜的脸面怕是要丢尽了,威信也要大受折损。
因此,她打算先私下里沟通再说。
将这件事情暂时搁到一边,让几人先下去操练着,白沅在堂中处理了些庶务,又去盯了会儿会儿胡海对那些禁卫堂汉子的操练,看看进展还算顺利,一个个士气也颇为高昂,便和胡海说了一声,提前打卡下班,回了杨府。
她昨天便已经约好,要去拜访一下有些时日未见的柳清月,将那件绣好的襁褓送过去。
柳清月的院子就在金竹院的南面,两边挨得很近,名字唤作照星阁。
只是随着月份渐大,这位杨家三夫人如今是越来越深居简出了,平日里根本见不着人,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