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摧枯拉朽一般被白沅轻松攻下。
而这一世,白沅却奉上了一个相当完美的理由:防备魔门渗入。
有了这面大旗,那些外藩原本相当有效的手段,自然便不好使了。
新一轮的巡查使派出后,威州、银州两地的总管尚未完全明白问题的严重性,还试图摆摆老资格,如同往日一般拖延时日,负隅顽抗。
结果,先后被早有准备的巡查使拿下,然后开始查抄账目,虽然并没有挖到与魔门之间的干系,但确实查出了一堆亏空。一一送入了牢中,被押送回了武州,等待接受门规处置。
有了这两只鸡作为前车之鉴,被杨玄暂时放过的最后一个州城,掌控西北最大盐场的盐州,同时也是曾和胡峰并肩支撑天河门大局的总管王惠,便相当识时务地上了辞呈。
“王惠年纪确实不小,最近家中又添了孙子,想退下来回家颐养天年,也是人之常情。”
“至于接替之人,刑法堂的陈堂是门中的老人了,一向能干,这回在灵州功劳不小,挖出了魔门的诸多细作。这正是眼下咱们的重中之重,可以让他试一试。”
杨玄说得很是流畅,显然心中早有定计。
这也是酬功。
这种事情,三驾马车那边定然已经做好了沟通,如今拿出来说,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故而,包括白沅在内,自是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
第四十九章 暗处
“门主培养自家羽翼之意,越来越不掩饰了。”
武州城,离着天河总坛不远处的一处院落中,几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围着桌子而坐。
伴随着有人喟然长叹,人人面上,或多或少带着几分阴云。
“他是门主,又是宗师,自然得他说了算。”
当中一人怪声怪气地嘲弄:“想提拔哪个提拔哪个,想拿下哪个拿下哪个。咱们这些跟着老门主支撑门楣的,哪儿能插得了话?”
说话之人乃是锻造堂中的老资格,主事孙为,素来与朱能、刘流等人交好的。此回刑法堂收拾朱能,他因为没有参与,恰好躲过了一劫。但也因为这份关系被盘查了许久,自是有着一肚子怨气。
“可再怎么说了算,这般眼睁睁地咱们这些老兄弟日渐凋零,总不是个事儿——再这般下去,人心都要乱了。”
旁边有人皱眉,却又引来了孙为一声冷笑。
“不是个事儿那又能如何?他现在要肃清门中风气,咱们这些‘前朝故气’,可都是要夹着尾巴的。即便是王老哥,不也主动退了?”
提起王惠,场中忽然就是一静。
片刻之后,才有下首处坐着的三司堂管事何阳抱怨了一声:“王总管退得也太仓促了些,连声招呼都不打,这样一来,咱们在外边,可就彻底没有了依仗……”
“王老哥那也也是没办法。”
边上地位最高的内务堂副堂主周通轻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何阳,然后环视一周,方才慢吞吞地出声解释,“你们看威州的李愣子,银州的秦老六两个,这些年家里添了不少人口,手头有些紧,挪用了些门中的往来银子,一时间补不上,想要拖延时日转圜一二。结果呢?刑法堂那帮子年轻人早就设好了埋伏,几个人齐上,直接就给拿下,还安了个负隅顽抗的罪名,这会儿连家都给抄了。”
“这就是杀鸡儆猴——也是门主看在王老哥的功劳资历,还有胡老哥的份上,给王老哥的一个面子。但凡王老哥动作稍微慢一点,连个全身而退的机会都没有。现在主动退下来,身家保住了,儿子也还能继续在门中任职,未来忠烈祠里面也能留个位子,身后名也有了。换做你,你退不退?”
冷冰冰的现实,让名为何阳的老者顿时哑然。
场中的气氛,又冷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有人看向周通。
“那胡老哥呢?我记得,当初胡老哥和王总管可是——”
周通摇头:“孙合那厮的事情对胡老哥的打击太大了,这些时日,一直都闭门不出,连我都见不着面。我看啊,怕是已经有了退意。”
“胡老哥想退?”
此声一出,场中顿时一片哗然。
“胡老哥不能退!”
孙为猛然站起身,脖子梗着,说得慷慨激昂,“孙合那是魔门狡诈,他自己走了眼被迷糊了,和胡老哥有什么关系?更何况,大小姐如今相夫教子,事事都听门主的,又是极为贤惠,不妒不忌,可架不住人心险恶!若是没有胡老哥支撑,再这般下去,那几个外来的妾,怕是都要爬到大小姐头上去了!”
“嘘——那可都是妻,除了白家那个,一个个可都是明媒正娶。一碗水端平的!”
下边立刻就有人嗤笑一声,带些几分不屑:“啊,不对,连白家那个如今都不能说了——上回老赵提了一嘴,如今可还在大牢里面关着!”
“明媒正娶?哼……现在可不是明媒正娶的事了,那是要鸠占鹊巢了!”
孙为咬牙冷笑,屈着手指掰扯着,“炼药堂,传功堂,就连那个姓白的,都硬生生压了海侄儿一头,拿到了禁卫堂。一人占着一个堂口……等那位三夫人回来,说不得还要再抢个缺。”
“再加上斗战堂、刑法堂、风声堂……这般下去,大小姐往后可如何自处?”
说到这儿,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周通:“对了周哥,说起来,那个三夫人那边,是不是还有四个月不到了?”
周通眸子之中有着微光闪过,面上却不动声色:“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不过最近风声紧,门主府中的消息,已经全断了。”
“这就是危险啊!”
有人拍着大腿。
“那个三夫人,功夫可是高明得紧——上回听说大小姐都自认不如。这若是个女儿也就罢了,可若是男丁……”
场中几人眉头紧锁,面面相觑,似乎在等着有人说些什么,但最终,始终没有人敢说出口。
“罢了,不说这个了。”
几个呼吸之中,何阳颓然地后一仰,“且看天意吧。真到了那一天,咱们也只能拼死……”
“好了,你们也不要太过杞人忧天了。”
眼见得场中一片愁云惨淡,周通手中的茶盏,重重地往桌面上一落,“咚”的一声,顿时让在场众人心头一跳,一个个抬眼看去。
“所谓过刚易折,未来如何,还有得说。眼下不过一时起伏,你们便这么一片哀哀戚戚的,跟个娘么儿似的,平白让人给看扁了!”
他的声音很是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斥责之意。
“可……”
有人张口欲言。
周通瞧了过去:“大小姐素来智计无双,就是白家那女人,当初那么嚣张,如今不也得卑躬屈膝,规规矩矩地低头做小?你们觉得,就凭那几个女人,也配和大小姐相提并论?怎么,你们对大小姐没信心?”
“不是咱们对大小姐没信心,实在是……”
孙为还想说什么,却只听周通一声冷笑:“你们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