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力的，只有周兴和展长锋二人。

展长锋从临州转道雁门之后，一直驻扎在那里，以备北方武家。因此，认真说起来，真正能够随意行走的高手，只有周兴一人。

面对这等能够应付柳随风、严青联手的高手，只要存心避战，以周兴这等的实力，就算抓住了蛛丝马迹，顶了天也只是能够战而胜之，将之击伤败逃；若是想要直接格毙或者拿下，起码也要两三位联手，方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如此一来，眼下的河东之地，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寻出这般多的武功高手来。

杨玄需要北上镇守雁门，南下的任务，白沅自是当仁不让。

无论如何，领了天河门的俸禄，这些时日以来又受了杨玄这么多恩惠，自己主动请缨，动上一动，也是理所应当。

杨玄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看着白沅，轻轻颔首：“那就辛苦沅儿你了。”

“此乃妾份内之事。”





第五十章 画影


接下了这份差事，白沅便不再多言，转身去往后宅，稍加收拾之后，立刻动身，领着周兴拨付的数十名护卫直奔阳州而去。

一路日夜兼程，匆匆而行，不过一夜功夫，到了第二天上午时分，便已经抵达了阳州府衙，见到了严青，这位眼下负责组建整个河东四州谍报机构的风声堂副堂主；以及另一位当事人，柳清月的父亲，柳随风。

“夫人。”

严青毕恭毕敬地站在白沅身前，详细地将事情经过一一禀报。

要说起来，整件事情其实并不复杂：历经年节、立春等几个节日过后，春耕播种已顺利开展，整个河东人心也安定了下来，算是接受了天河门的统治。而随着大河化冻，整个阳州的商事眼看着就要蓄势待发。值此之时，凌洪有心趁热打铁，便打算前往市集巡视，顺带着鼓舞一番人心，给本地商户吃颗定心丸。

结果未曾料想，半路上居然就出了这么一桩事情。

刺客的武功相当之高，出手又是猝不及防，战堂的护卫竟然一时未能挡住。

也幸好河东商事大佬柳随风正好就在旁边，打算和凌洪商谈自家生意的事情，帮着抵挡了几招，而后与匆忙赶来的严青一起，总算将刺客击退。

“以属下之见，那人其实并非刺客出身。”

到了最后，严青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而且，从现场状况，以及事后推断来看，并非是精心谋划，而是多半临时撞上……一时起意。”

“一时起意？确定吗？”

白沅听着，那双秀气的眉头就是一蹙：倘若真的是如此，那可着实颇为麻烦——激情杀人，凶手又当场跑了，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让人极为头疼的一件事情。

而在此方世界，更是麻烦。

“是，”

严青狠狠点了两下头：“那人并没有太多掩饰，只以一块黑布蒙面，而且，哪怕事后脱离，也留下了太多痕迹，并非专门的刺客。在这方面，甚至比之一些厮混日久的江湖豪侠都有所不如。”

他的语气说着肯定，同时，也有些无奈。

此方世界就是这么复杂——伟力归于自身。那些素来我行我素的高手，或是心情不好，或是杀心忽起，对于某个看不顺眼的人，杀了也就杀了。只要功夫足够高，或者跑得足够快，即便知道凶手是谁，也很难抓得住。

这般的情况下，身为高手，最适合打游击不过。

故而各方势力彼此攻伐容易，但若是真的要稳定下来、完成统治，并不轻松。

哪怕凌洪在门中以精擅商事而闻名，其实那一身武艺并不算差，但碰上这种刺头，说受伤，也就受伤了。

这样的时代，实乃是武人的天堂。因此之故，镇守地方的核心人物，都得有着一身不错的好武艺，方才能稳得住场子。

“关于此事，柳先生怎么看？”

稍稍沉默之后，白沅又看向了柳随风。

这位身兼杨玄的岳父、如今的河东世家领袖之一两个身份，在河东的地位非同一般。

尤其是作为河东本土世家的领袖，这个身份可以说是至关重要，关系到天河门能否顺利统治河东本土，将之完全纳入掌控之中。

在这个高门大帮割据的世道，这么多年下来，早已经形成了一整套的统治体系。

朝廷，或者各方最大的势力作为统治者，高高在上，盘踞一方，收纳税赋、发展势力，同时肩负着对抗外敌，保护乡土的责任。

而往下的层级，则是拥有着一定武力，又能下探到市井之中的中小门派，以及盘踞于本乡本土的豪族世家，作为相当重要的武力补充。

向上承接统治者的命令，缴纳沉重的赋税，以及上供修行资粮；向下维持地方秩序，同时负责从底层抽血，且不至于引起大规模逃亡。

对于高高在上的大势力而言，麾下有着这样的势力效忠，统治起来便能方便许多。

当然，代价就是，需要分享一部分的统治权力——将基层的统治权力让渡出去。

也就是所谓的，皇权不下乡。

不过，对于此方世界的统治者而言，这并不是一桩坏事。毕竟，在这样武道强人层出不穷的世道，想要如同另一个世界那般真正完全掌控一切，并不够现实——所需要付出的统治成本实在太大，风险也是在太高，着实难以支付得起。

白沅当年头实在太铁，总想将一切掌握在手，在阳关费了数年功夫，杀得人头滚滚，算是勉强做成了一套体系。可后来试图推广到陇右的时候，只是刚刚试着推动，便碰上了无数软钉子；加上天河门和杨玄的不断骚扰，那系统的挑唆引诱，手腕过于强硬，以至于陇右处处烽火连天，只能四处救火，反而耽搁了统合陇右的机会，给了杨玄和天河门发展壮大的机会。

吃了如此的教训之后，她总算明白过来：世界不同，许多规则是不能照搬的。

除非做“血屠罗刹”，将一切洗成白地从头来过，不然就得所谓入乡随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没有必要刻舟求剑。

就算想要改革，也得先得吃透了原本内中的运作道理，方才能寻到下手的余地。

而在中土神州这儿，由于武道高手的存在，破坏统治体系的能力太过强大，懂得如何恰当地与各大武力掌控者共同分享权力，方才是一个合格的统治者应有的智慧。

就像此次，若非有着柳随风在场，凌洪多半性命难保。

而在事后，打探消息、寻找蛛丝马迹，在风声堂的体系在这儿扎下根基之前，也是寻找这些地头蛇更加方便。

“那位刺客起初时候并未遮掩形貌。昨日在场中人恰好有一位画师见到了其人真容，在下昨日晚间寻到，便请此人将见到的刺客形象描绘而出，今日刚刚带了过来，正要请严堂主帮着查问。”

说着话，柳随风便从怀中取出一张图卷，双手递给了白沅。

白沅将之展开，画像之上乃是一位膀大腰圆、形容威武的大汉，惟妙惟肖，比之严青干巴巴地叙述那位刺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