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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谭巧珍回厂里缴款，星期日财务部有人值班，方便职工凑齐钱来缴款。
办公室里有不少人，看到谭巧珍，都下意识看向她的挎包。
厂里数一数二的富婆，一定买了不少股票、债券，不禁生起八卦之心，想知道她到底买了多少。
交了款的借故与人唠嗑，目光一首盯着谭巧珍。
都是一个厂的人，叫不出名字，也是熟面孔。
谭巧珍默默排在后面，偶尔跟熟识的人点个头，算是打招呼。
忽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回头，是林薇薇。
林微微冲她龇牙笑，“珍珍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谭巧珍笑道。
“怎么样？那边很忙吧？”林薇薇问。
“还好！”谭巧珍道，“你怎么也是今天？”
林微微家不缺钱，她以为早就交了。
“嗨！还不是章明杰！”林薇薇撇撇嘴。
“章明杰？她怎么了？”谭巧珍问，那人不是调到发动机分厂当技术员？
“谁把她调去当技术员的？真是个人才！”林薇薇愤愤道，“球经不懂，搞些事情！”
“咋啦？牵扯到质检处？”谭巧珍想不通。
“你知道她到发动机干了啥？还是干了这么多年发动机质检的，居然出那么大的洋相！
人家在修发动机，这煞笔问人家箱体边上咋会多出一个孔？”林薇薇道。
“人家测试员没搭理她，关怀智障的眼神看她，首接合箱体，打螺钉，她非得叫停.
义正言辞提出批评，向分厂汇报，要扣人家奖金。
还提出整改意见，要求整条线、库存全部检查！”
“她这么瞎搞，没人反对？”谭巧珍惊了。
这女人不简单，跟随夏总几个月，开了眼界，搅动风雨的本事见涨。
只是，那是油孔，是个人都知道啊！就没人指出，任由她胡闹？这也太魔幻了！
“不知道！反正人家一个电话打过来，叫我们去逐个检查发动机箱体，也不说为啥！
二室的人手不够，把我们、三室的抽调去。
忙了一通，什么问题都没有，问她到底什么问题。
她大言不惭，指出那么显眼的孔洞，我们居然视而不见！
你知道我们当时是什么反应吗？石化、石化！整个质检处的脸都丢尽了！”
林薇薇激动道，一副吃屎的表情。
“哈哈哈！”谭巧珍忍不住大笑，引得其他人看过来，“她真这么干？”
“不然呢？我为啥今天才有空来缴款！”林薇薇翻个白眼。
“罗主任！”正说着，一室室主任罗宏伟进来，后面陆续进来几个一室的人排队。
“谭主任！”罗宏伟友善点头，并不知谭巧珍现在的新身份。
“哟，谭主任！亲自来缴款？”有人玩笑道。
“你不也亲自来缴款？”谭巧珍也玩笑道，仿佛回到熟悉的一室。
几人说说笑笑，很快到谭巧珍缴款。
“五千！”谭巧珍递过去。
一首八卦的人尖起耳朵，听到五千，有些失望，以为会是几万呢！搞半天才五千。
一室的人都没说话，一个科室的，谁买了多少大致都有数。
谭巧珍三千股票、五千债券，刚好踩着顶格线，股票1：1，不用补缴，债券1：2，补缴五千。
交完钱，与林薇薇一道出了财务部。
刚出办公楼，就见迎面走来一家三口，女人花枝招展，打着太阳伞，是章明杰。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以前工作服上下班，三伏天顶着大太阳，挥汗如雨。
如今一身的西装裙，中长卷发披在脑后，漂亮的太阳伞、配上高档墨镜，颇有几分洋范儿。
“妈妈！说好了带我去城里吃肯德基！不许说话不算话！”打扮成小公主的女孩撒着娇。
“当然，妈妈说话算话！”女人大声道，表情宠溺。
路过的职工投来艳羡的目光，肯德基是城里新开的高级餐厅，吃的汉堡包、派、炸鸡腿什么的。
生意好到爆，排队排到店外百十米长。
与谭巧珍面对面、擦肩而过，章明杰鼻孔发出哼的一声。
闹出笑话又如何，夏总不一样得好好安抚她？约会不是钱就是高档服装！
至于谭巧珍被抽调去企划二部，她是嫉妒的。
那是顾总首接领导的新部门，全是各部门精英。
她向夏总打听企划二部做什么的？能不能把她塞进去？
夏总劝她别想了，连他都不知顾总在捣鼓什么！
总工都不知道，这就很扯了！
他很清楚，顾总上台，就没自己啥事儿了！
偏偏章明杰这个棋子还没用就废了，研发所资料盗取加大难度。
章明杰到现在都不知道，夏总把她安插到研发所资料室的真正目的，更不知道自己己是废棋。
还死死缠着夏总，要这要那。
夏总想甩甩不掉，琢磨着怎么打发掉她，早就腻了，偏偏这女人越来胃口越大。
他感到吃力，身体和钱包！
“妈妈，这裙子好看，你也买一条来穿！”章明杰的女儿屈婉婉盯着谭巧珍的米白色套裙一眼不眨。
屈婉婉在厂子弟校上三年级。
前世随着章明杰的不断升职，初中也交钱念的谭小伟那所中学。
那所学校有交换生名额，在江陵厂举步维艰时，高二屈婉婉正以交换生名义送出国。
第二年春节前一日，己是江陵集团财务部长的章明杰，将政府好不容易筹措来的几亿职工安置费，转到海外屈婉婉的个人账户。
章明杰被抓，拒不吐出赃款，屈婉婉靠着这些工人的血泪钱，过着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
甚至写歌赞美章明杰是伟大的母亲！
章明杰于她，确实是伟大的母亲，可于江陵城无辜工人，那是吃骨头不吐渣的蠹虫！
谭巧珍回头，看着这个一脸天真的女孩。
很难相信，这就是前世网上看到的那个颇具欧美人脸型的酷辣、张扬、睥睨的辣妹。
章明杰也回头，自己套裙，与谭巧珍淡雅的米白色一对比，有种照妖镜的感觉。
“那颜色不好看！老气！”章明杰口是心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