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缝碎尸
你遇见过最惨的尸体是什么样的？
我本以为，几年前那个掉进井里半年多才被人发现的尸体，是我遇见过最惨的，但就在半小时前，这个记录被刷新了。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之山。
没错。
姓之。
名山。
我的姓氏很罕见，起码截至目前二十七年了，我没遇见过和我同姓的人。
嗯....我爸除外。
我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医，我是个入殓师，有证的那种。
半小时前，单位领导找到了我，说眼下有个非常棘手的活儿，家属当场开价二十万。
我对我自己的本事非常有信心，别看我才二十七，我培训出来的入殓师徒弟，如今遍布东三省各地，加起来怎么着也得有个二三百。
入殓师，亦或者说遗体美容师这行，吃的就是手艺，你有关系有资历都不好使。
本事不到家，送来人了躺你面前，你束手无措不知道咋修整，你说你认识谁谁谁，你在这行干多少年了，有用吗？那家属不大耳雷子给你后槽牙扇下来，都算你牙长的结实。
但一张口就是二十万的单子，还真让我稍微有些意外。
啥事儿啊？玩这么大？
我没有立刻应下这件事儿，而是询问领导，具体是啥情况。
领导说，夜城下属的坎牙子村出事儿了，有户人家小孩儿丢了，满哪找也找不见，邻居也是个热心肠，听见动静了就过来打听咋的了。
结果一进院，猪圈里的猪就在那撞圈，打眼一看，这猪嘴巴上全是血，一边撞圈一边还抬头低眼瞪人。
这邻居是个上岁数的老头儿，一看这猪这么看人，赶紧进屋喊主家出来，说这猪开荤开智了，能吃人的，让他们赶紧给这猪杀了，看看孩子是不是在猪肚子里。
主家也是急疯了，当场拿刀跳进猪圈就要杀猪，结果一刀过去砍了个空，还让猪给拱倒了，紧接着这猪就开始张口去咬主家的脚，幸亏旁边有好几个大汉，玩了命的给猪拽开了，不然这一口下去，主家少说得没半个脚掌。
后来这猪被十来个人合伙儿杀了，当场开膛破肚。
紧接着，那被啃成了好几十块儿的孩子，就从猪胃里流了出来。
孩子母亲看见孩子的半张脸就在脚下，当场就昏过去了。
孩子让猪吃了，而且是吃成碎块了，这种难度的修复，同行都说接不了。
最后，是差不多二三十个同行，全都推荐主家来找我问问，要是我也说接不了，东三省这片就没人能接这活儿了。
主家到了之后，和领导简单谈了几句，要求很简单，把孩子尸骨尽量复原，好生安葬，要是复原效果好，二十万当场拿走。
领导话没说完，我自然也知道这话是啥意思。
复原的好，二十万拿走，要是复原的不好，那我就得掂量掂量，自己这后槽牙结不结实了......
我嘬了嘬牙花子，缝碎尸我也不是没缝过，但被猪吃成碎尸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我跟领导申请，想去先看一看尸块的情况，看看这二十万值不值得我出手。
领导点头，领着我首接去了停灵处。
到了停灵处，好几个家属跪在那边哭的泣不成声。
我进了里屋，领导伸手指了指旁边的铁床，我一看盖着的白布单都渗血渗的成了红布单了，就过去掀开了布单。
咋说呢。
吓他妈老子一跳。
这也太惨了吧？好好的一张脸，让猪啃成五片，混杂在黄绿色的猪饲料中间若隐若现，充血的眼球躲藏在一个小角落，黯淡无光的看着我，旁边立着带血的半排牙齿，还有半个嘴唇挂在上面。
只看了一眼，我这心里就开始不得劲儿了起来。
爷们儿见多了大场面，对各种惨状早就免疫了，目睹这人间惨剧，我没有丝毫恶心反感，有的只是心疼这孩子，死的实在太惨了。
领导在我掀开布单的时候，立马跑了出去，在外面干呕起来。
认真说，我们单位这领导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曾经夜城出现重大事故，人手不够，领导都是亲自下场，在车底下扣出来半个人，胳膊肘夹着这人掉下来的胳膊，还给那半个身子抱上灵车的选手，这次失态其实不怪他，主要是眼前这场景，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强太强了......
我带好手套，吩咐遗美部的人，给我拿个刷子，拿俩水桶，一个空的一个装满水。
东西准备好后，我拿起猪饲料中的一块脸皮，放进水桶用刷子刷干净，之后按位置摆在另一个铁床之上。
我需要先把这孩子拼出个大致的人形，之后根据尸块的分布，来判断二十万这个价格，值不值得我动手缝。
我所说的缝，就是物理意义上的缝，拿针穿线去缝。
东三省这一片地界，会这手艺的，除了我师父，就是我了。
而且如今我师父上岁数了，金盆洗手退隐山林了，可以说截至目前，东三省殡葬圈子里正统会这手艺的，就只有我之山一人。
前后花了七个小时，我总算是把这孩子拼出了个人形，肠子膀胱等碎裂的内脏，被我放在了那个空桶里。
我看了看面前这勉强能看出个人形的碎尸，认真判断了一下。
嗯......
能缝。
不过这单必须仔细下手，不然砸老子招牌，以后东三省这片儿我还想混呢，而且东家开的二十少了，最起码得三十。
这还真不是我漫天要价。
还是那句话，我之山对我自己的手艺有信心。
三十万，别的我不要，就要一张孩子的正脸儿照片，我可以让这位孩子的碎尸，修复到起码有生前八成像。
家属同意了我的要求，但前提是我必须能做到这点，不然后果自负。
三十万，这生意不小了，领导帮我草拟了一份合同，咱签字画押，法律效力一产生，我想跑都没地方跑。
签字画押完事儿，我就告诉家属，可以回家等了，五天之内我肯定交单，绝对不耽误你家孩子停灵和后续的烧头七，五天内交不上单，让你家孩子从冰棺出来，我躺进去，你们首接把我烧了送走。
家属走后，领导有些担忧的问我能行么。
我笑了笑，心说当年那位，井里死了半年，人都烂差不多了，我靠着照片加上3D打印的材料，能把人修复的和生前六七成像，你以为那单纯只是3D打印的功劳么？
说句难听的，我是靠手艺吃饭的人，只要是个手艺人，都有股子傲气，那位掉井里死了半年的老哥，我能上手修复好，那是因为他上限只能死这么久，而我能修复这尸体，可不代表我上限就只到这了。
就这次这三十万的大生意，我之山可打算上点真格的了。
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是怎么靠手艺，把这三十万挣到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