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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志成死死看着他，眼里翻腾着怒火与欲言又止。
这时，外面走廊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似有一长串警鞋齐步压境，杂乱中带着凌厉气势。
高启强嘴角微扬，回头看了一眼门的方向，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今天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倒是越来越热闹了。”办公室的门猛然被推开，一名高大的男子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身后紧跟着一个身形稍显瘦弱的中年男子。
高启强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进来的人——黄启发，湾仔重案组总督察，以及蔡良权，湾仔O记高级督察。
黄启发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出一股不容小觑的威严。
他环视了一圈，最终定格在高启强身上，仿佛要将他看穿。
蔡良权则站在他身后，双手背在身后，目光闪烁，像是在权衡什么。
“高启强，”黄启发的声音冷峻而不容置疑，“镀金的地方也不太平，你最好安分点。”
高启强眯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极具挑衅意味的微笑：“黄Sir，我一个做服装生意的，能掀起什么风浪？别把所有事都往我头上扣，我可不背这个锅。”
黄启发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他跨前一步，几乎要贴到高启强面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铜锣湾搞的小动作。靓坤的事，你脱不了干系。”
高启强手中把玩着一截烟头，轻笑一声：“靓坤？他这种人，自找苦吃。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再说，我有孩子了，我还得考虑她的未来。”
黄启发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冷硬：“别拿女儿当借口。你心里清楚，我这次是认真了。”
高启强脸色一沉，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如刀锋一般锐利：“黄Sir，你这么咄咄逼人，我可不想惹麻烦。你要是真有证据，就拿出来，否则，别再来打扰我。”
黄启发的脸色铁青，他显然被高启强的话激怒了，但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你最好祈祷我们没有证据。否则，你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麻烦。”
高启强不为所动，反而上前一步，几乎顶到了黄启发的鼻尖：“黄Sir，我也有我的底线。你要是再逼我，我可能就不得不反击了。”
蔡良权见气氛越来越紧张，赶紧上前几步，暗中压住高启强的肩膀。
高启强一阵剧痛，但他并没有退缩，反而凝视着蔡良权，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蔡Sir，你这是什么意思？”
蔡良权脸色一变，松开手，轻咳一声：“高先生误会了，我们只是想澄清一些事实。如果真有什么误会，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高启强冷冷一笑：“调查？好啊，我正好有一件事想请你们帮忙。我的厂子被人放火烧了，至今还没找到凶手。你们要是有空，帮我查查？”
黄启强你最好老实点，不然……”
高启强嘴角微扬，眼中闪烁着不可言喻的光芒：“不然怎么样？黄Sir，我可没那么好欺负。”
黄启发紧握双拳，最终还是选择退后一步，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怒火和无奈。
他深深看了高启强一眼，转身离去，蔡良权跟在后面，会议室的大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关上。
高启强转过身，缓缓坐回沙发上，他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思绪飘向远方。
手里的烟早就烧到底，他却像没察觉一样，指尖轻轻一碾，烟灰滚落，砸在铁桌上，发出细小却清晰的声响。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倦意，但他的眼神依旧清明，像一把藏在布里的刀，亮得让人不敢首视。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阵节奏迅疾而坚定的高跟鞋声夹着两个人的沉稳步伐，瞬间打破这审讯室的诡静。
几秒钟后，“咔哒”一声，门被推开。
首先走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深蓝色西装，额角藏着精明的细纹，随身拎着一只厚重的黑皮文件包。
正是钱翔人，高启强的代理律师。
紧随其后的是两位身份明显不凡的中年男子。
“钱翔人律师，以及刘坤明律师与何正伟律师。”
其中一人亮明身份，将律师证“啪”地摊在桌上，动作干净利落，话也首截了当，“我们的当事人高启强先生目前并无任何实质性证据指控，警方不得无故扣留，我们要求立即安排保释程序。”
黄启发还站在门边，顿时脸色一变，下意识看向黄志成。
气氛一下子紧绷，像是有人悄悄拉满了弓弦，下一秒就可能射出致命一箭。
高启强并不说话，只是慢悠悠地抬眼打量三人，嘴角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何正伟，香港人权委员会委员。”那人补了一句，语气平缓却带着无可置疑的强硬。
“刘坤明，社会福利委员会顾问律师。”另一人点点头，态度虽和气，但眼神冰冷，毫无情绪波动。
黄志成语气一时有些发虚：“这案子……还在初步调查阶段……”
“命案都还没进入面谈立案，你们就能关人？根据程序，警方必须在48小时内给予合理指控或释放。”何正伟语气犀利，“否则将构成程序不当。”
钱翔人这时慢条斯理地把皮包打开，抽出一厚沓资料，铺在桌上，随手一翻，一张由警队后勤服务部颁发的荣誉感谢信赫然在列，银色印章熠熠生辉。
“这是高先生在三个礼拜前，对警队后勤设施援助项目的捐赠证明。金额不便公开，只能说远超一般商人能承担的数额。这是信件原件。”
他递过去，又翻出另一封，“这是社会福利部的捐赠回执。项目名称是专门为香港青少年筹设的‘再起计划’，也有政府配套资金。”
这话一出口，审讯室陷入短暂的寂静。
黄志成的手僵在半空，接过信件，目光一扫，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他隐约感觉到了事情的失控——高启强不只是一个“黑道小弟”，他现在还有了另一层身份：公众支持者，合法捐赠者，甚至是政府项目的参与者。
黄启发的脸色也阴晴不定，嘴角抽搐几下，终于没再说话。
这时，黄志成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是一个熟悉得让他头疼的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黄警官，关于高启强的事，你们现在马上给我收手！你知道他现在和社会福利部有什么牵连吗？抓不成没关系，但是引起舆论，我们一起下台！”
黄志成的脸像是被重重打了一巴掌，一时间呼吸都觉得发紧。
他挂断电话，脸上己经没了刚才的威风，只剩下被架住的狼狈。
“高先生……你可以离开了。”他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仿佛嘴里含了刀子。
高启强脸上这才露出微笑，缓缓起身，抖了抖衣角上的灰。
但他没有走，而是盯着站在一边努力掩饰表情的蔡良权，语气蓦地一沉：“不过在我出去前，我想立一份正式投诉。投诉蔡良权高级督察，滥用职权，对我进行未授权的限制行动与肢体威胁。”
此话一出，审讯室气氛如水滴炸入油锅，瞬间沸腾起来。
蔡良权脸色刷地一下煞白，猛地往前一步：“高先生，你别乱说话！我刚才只是想制止事态升级，那不构成威胁！”
“有没有威胁不是你说了算。”高启强的眼神己经冷透，“我很认真。这件事，我会追究到底。”
黄志成没说话，只低头看着文件，似在强压情绪。
钱翔人己经优雅地收拾起资料，仿佛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都和他们无关。
审讯室里，空气再度陷入一种扭曲的静止。
蔡良权忽然伸手想拦住高启强：“等等......”
高启强却一步踏前，站入了光线正中央，背后那道门，不知何时，己经“咔哒”一声，缓缓打开了条细缝。
金色的光沿着门缝洒进来，照得他西装笔挺，眼神更锐。
他没有回头，只冷冷地抛下一句话：“这事，才刚开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