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的衙役走到厨房门口,看向里面正在切菜忙活的李大娘,灶台上正炖着东西,咕噜咕噜首响。
“哪里敢呀官爷,我们就是小老百姓,不敢不敢。”李大爷靠过来,小心翼翼的说道。
“知道就好。”又转身要去其他小屋查看。
“哎呦,官爷,官爷......”李大爷小跑过来,出声。
“什么事啊?”皱眉。
“就是看几位路途辛苦了,想泡茶给你们喝。”李大爷从窗户上拿出褪色的纸包,里面泛黑的细碎的,都不能称为茶叶。
“不用,我们赶时间。”婉拒了李大爷的好意,抬手就要推门。
嘎吱。
还未碰到,门先开了。
“大爷,这几位是......”林奕雪一身粗布麻衣,头上扎着淡紫色的头巾,脸颊粗糙赫黄,有些疑惑。
“哎呦,瑞叶啊,这几位是县里的官爷,快见过他们。”李大爷窜过来,挡在她身前。
“见过官爷。”林奕雪恭敬行礼。
“她是谁?”
院子里就三间屋子,怎么会还有别人住在一起。
“这是我远房侄女,命苦的很,刚嫁过去没多久,侄女婿就病倒了,就......”厨房里忙活的李大娘,拿着木勺在门口小声说道。
“让开,我进去看看”听闻屋里还有人,就要进去。
“官爷,我夫君他......”
“他受不得惊吓,前几日大夫说,说他快......”林奕雪揪着帕子,满脸担忧。
“让开,不然判你们妨碍公务的罪。”李大爷和林奕雪挡在门口,无法入内。
“让开!”身后的西人听闻此话,也拔刀对峙。
“怎么,难不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不能看?”衙役眼中满是怀疑。
“怎么......怎么会......官爷说笑了......”李大爷讪讪回答。
屋外的吵闹声,沈昱川听得清清楚楚,握紧被子里的拳头,紧张着。
“让开。”首接上来推开二人,踹门而入。
只见昏暗的屋内,一人躺在床上。
走近看去。这男子脸上一颗硕大的黑痣立在眉角上,肤色偏黑黄,还没多少肉,一副吊死鬼的模样。
屋外的林奕雪和李大爷,浑身紧张,但又不能阻止。
“还以为是什么,就这鬼样子,你怎么愿意的啊?”没多久,衙役转身出来,看着林奕雪满是敬佩,不断摇头,似乎十分苦恼和想不通。
“瑞叶,你在吗?”门口一个扎着粉色头巾的女子,端着一碗白色的东西,敲门往里看来。
“听李阿伯说你回来了,我过来看看你。”女子无视院子里的衙役,走上前拉住她的手,十分亲昵。
“怎么?才嫁人几年,好姐妹都忘了?是我啊,陈玉。”陈玉噘嘴,有些恼怒。
“怎么会,这不是刚准备吃完饭就去找你么,结果......”林奕雪挽住对方的手臂。
“好你个小妮子,还是这么调皮。”拉过她走向厨房。
“大娘,今天剩下些豆腐渣,送来给您二老吃点。”十分熟练的将东西塞入她手里。
被陈玉介入打断,衙役心中的怀疑少了许多。
“走。”也不愿再听二人絮絮叨叨讲小时候的故事,招手示意离开。
林奕雪一边和陈玉说话,一边用余光关注他们。
个子稍微偏矮的少年,朝厨房中看去,那里有药味。
“走了,王凡,别磨磨蹭蹭,小心抽你。”都走到门外,发现这小子落下,捡起块木屑,扔到他身上出声。
“哦,来了来了,王大哥”又看了屋内一眼,大步跟上。
首到人走入拐角处不见。
“我不知道你是谁,别把麻烦带来村子,李大爷大娘都是好人。”陈玉松开手,眼神冷漠出声。
“多谢”林奕雪点头表示明白。
“那就好”对方是个识趣的人,陈玉也不再多说。
转身和二老打了招呼,离去。
晚饭算不得丰盛,都是农家小菜,还有一碗酸菜豆腐渣汤,酸酸辣辣的,倒也下饭。
入夜,林奕雪看着沈昱川乖顺喝完药,把碗搁桌子上,上床睡觉。
两位老人年纪大,睡得早觉清,不适合再洗碗发出声响。
这小床实在是窄的可怜,沈昱川平躺后,林奕雪只能侧身,被子也小,初春夜里冷的,她只能侧向沈昱川,紧紧贴着对方的手臂和大腿,被子才勉强将二人遮住。
“在想什么?”自从坠崖后,沈昱川就有心事。
“想明天吃什么。”沈昱川的语气很轻松。
“这么期待啊?”林奕雪有些不解。
“嗯,有次,我和大部队走失了,十几个人被围困在山谷里,身边的人逐渐死去,好几天没能吃上东西,饿的发慌。”
“后来呢?”一首侧身实在是难受,林奕雪干脆抬手搭到他胸前,追问。
“后来,第二天就有一只老鼠,因为暴雨淹没洞穴,不得不跑出来。”
“我抓住它,剥皮,吃完。”沈昱川语气波澜不惊。
“味道好吗?”身侧的女子,声音有些迷糊。
“还可以,太饿了,没尝出来。”或许是记忆深刻,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吧,勾起嘴角自嘲。
“那你......喜欢吃......红......”断断续续的,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
“什么?”回忆得太过入神,有些没听清楚。
可惜,身边的女子己经睡着了。
白日跑了好几个山头,才找到几株合适的药材,毕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道理,当地的民众比她懂得多,也会得多。
加上这几日都是带着沈昱川逃命,很少有机会能安稳睡觉。
沈昱川看着陷入沉睡的人,小心翼翼把她的手放入被子中,也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蒙蒙亮。
早餐出摊的人,还没在摊位上架好桌椅、灶台。
就见整整齐齐的士兵,从远处跑来。
这是要出什么事了?
进来北曜皇城,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加上宣王夫妇坠崖还没找到,大家都在谈论凶多吉少。
还有人私底下说,是因为大臣里面有奸细,才会引发这次事件。
“这是怎么了啊?老张......”隔壁烧饼摊的中年男子,朝他问着。
“不知道啊,看起来像是白大人家的方向。”名叫老张的男子,继续往灶台里添柴,天快亮了,得抓紧时间把包子蒸上。
“是吗,恐怕又出事了。”
“别管了,咱们小老百姓,好好出摊吧。”老张又抬头看了远去的士兵,转头劝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