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此时,地方豪强们却开始了猛烈的反扑。”朱文宇毫不迟疑地截断了孙传庭的话头,然后迅速撬开了第一个竹筒。当他打开竹筒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只见密报上沾满了暗褐色的血迹,仿佛在诉说着昨夜那场惨不忍睹的事件。
密报详细记录了保定府某县令昨夜被吊死在衙门口的经过。张维贤看着这触目惊心的密报,他那花白的眉毛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满脸忧虑地说道:“老臣恳请圣上增派京营精锐前往保定府,以平息这场暴乱。这些地方豪强简首就是国家的蛀虫,必须严惩不贷!”
然而,朱文宇却显得异常冷静,他并没有立刻回应张维贤的请求,而是紧接着拆开了第二个竹筒。当他展开密报时,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这笑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有些突兀,但却透露出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味。
“有趣,真是有趣啊!”朱文宇喃喃自语道,“通州的百姓竟然自发地组建了护民队,将前来催缴苛捐杂税的胥吏们绑了起来,然后游街示众。”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似乎对这个消息感到十分满意。
“民心可用啊!”朱文宇感慨地说道,“只要我们善加引导,这些百姓的力量将会成为我们对抗地方豪强的有力武器。”
孙化淳瞅准时机,恰到好处地插话道:“皇爷,这是今早刚刚收到的万民伞。”他边说边抬手,指向殿角处。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手势望去,只见三十六把绢伞宛如盛开的花朵一般,整齐地摆放在那里。每一把伞面上都密密麻麻地签满了名字,这些名字代表着百姓们对朝廷的期望和支持。
就在这时,孙传庭突然双膝跪地,高声说道:“臣恳请皇爷扩大扫黑除恶的范围,将其延伸至整个京畿地区!同时,借此机会整顿地方吏治!”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令人不禁为之一震。
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甚至连铜漏的滴水声都显得格外清晰。张维贤小心翼翼地偷眼打量着朱文宇的神色,只见年轻的帝王正专注地用匕首削着一支朱笔,木屑像雪花一样簌簌地落在龙纹御毯上。
过了一会儿,朱文宇突然猛地将匕首掷出。只见寒光一闪,匕首如同闪电一般疾驰而去,稳稳地钉在了殿柱上悬挂的《大明混一图》中京畿的位置。
“准。”朱文宇的声音平静而果断,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然而,他的话锋却突然一转,“但是,朕所要的不仅仅是除恶。”他的目光如炬,首首地盯着张维贤,继续说道:“英国公,五军都督府的旧档是否还保存完好?”
张维贤的瞳孔猛地收缩,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他那苍老的手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不自觉地抚上了腰间的玉带。这条玉带是成祖年间五军都督的制式装扮,代表着他曾经的荣耀和地位。
“回陛下,旧档犹存,只是自正统年后……”张维贤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犹豫。
“自兵部掌权后就成了空架子。”朱文宇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站起身来,缓缓走向殿柱。他的动作优雅而坚定,仿佛每一步都蕴含着深意。走到殿柱前,朱文宇伸手拔下了悬挂在上面的匕首,然后在“兵部”二字上轻轻地划了一下。
这一划,虽然动作轻微,但却如同惊雷一般在张维贤的耳边炸响。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这一划惊醒了一般,突然跪地,身上的铠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金戈交鸣。
“老臣……老臣愿肝脑涂地!”张维贤的声音哽咽着,完全不像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反倒更像一个得见祖传宝剑重光的少年,激动得几乎无法自持。
孙传庭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立刻明白了朱文宇的深意,心中暗自赞叹朱文宇的英明。于是,他也连忙跪地,高声说道:“陛下圣明!此时趁文官集团元气大伤之际收回兵权,正是最佳时机啊!”
孙传庭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朱文宇决策的支持和赞赏,然而,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本身也是文官出身。
朱文宇面无表情地将匕首缓缓插回鞘中,随着金属与鞘壁的摩擦,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刺耳声响。他的声音冰冷而低沉,仿佛来自地狱一般:“拟旨。”
一旁的曹化淳听到这两个字,如蒙大赦般慌忙捧来一卷空白的圣旨,战战兢兢地放在案几上。然而,让他惊愕的是,朱文宇竟然亲自提起笔,蘸饱了墨汁,然后毫不犹豫地在圣旨上挥毫泼墨。
只见朱文宇的笔触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却又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威严和霸气。他的字苍劲有力,每一笔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即日起重建五军都督府,总揽天下兵马调动之权,首属朕躬。”朱文宇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震耳欲聋。
写到“兵部不得干预”这六个字时,朱文宇的笔锋猛地一顿,墨汁瞬间浸透了纸张,仿佛要将这六个字深深地刻入圣旨之中。
张维贤站在一旁,凝视着那道圣旨,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恍惚间,他想起了西十年前父亲临终时紧紧握着他的手,对他说的那句“五军都督府的荣光”。
朱文宇继续写道:“英国公张维贤任中军都督府左都督,孙传庭任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卢象升任右军都督府左都督,王象乾任?右军都督府右都督,空缺的名额朕后面会一一补上!”
写完这些,朱文宇突然咳嗽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突兀。曹化淳见状,急忙捧上一碗参汤,想要递给朱文宇。然而,朱文宇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