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晕感退去后,秦小川的第一感觉是——疼。
他的后背重重撞在什么硬物上,苏瑾瑜则整个人压在他胸前。
“唔...”他呻吟一声,
然后对苏瑾瑜说道:“你没事吧?”
苏瑾瑜慌忙爬起来,脸颊微红:“对不起!我没想到穿越会这么剧烈。”
秦小川揉着后腰坐起身,环顾西周。他们似乎落在某个堆放杂物的角落里,西周是高大的货架,上面摆满麻袋和木箱。
“这是哪?”苏瑾瑜小声问,下意识抓紧了秦小川的衣袖。
秦小川压低声音说道:“看样子是家货栈。我们运气不错,没首接掉在大街上。”
他从背包里拿出两套准备好的宋式服装:“先换上这个。你的发型也得改改,现代发型太显眼了。”
十分钟后,两人改头换面。秦小川穿着褐色交领长衫,头戴软脚幞头;苏瑾瑜则一身淡青色对襟襦裙,头发挽成简单的髻。
虽然布料比真正的宋服高级许多,但在昏暗的光线下应该不会太引人注目。
秦小川最后叮嘱道:“我们现在是兄妹,从杭州来汴梁投亲。你叫我'大郎',我叫你'二娘'。遇到官差要行礼,买东西用铜钱。”
苏瑾瑜点点头,眼睛却闪闪发光:“真不可思议,我们真的回到宋朝了!”
她迫不及待地扒着货栈的小窗往外看。晨光中的汴梁城正缓缓苏醒,街边早点摊升起袅袅炊烟,挑担的小贩吆喝着穿行于街巷,远处传来寺庙的晨钟声……
“和《清明上河图》里一模一样。”她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震撼。
秦小川看着她孩子般的兴奋表情,不禁莞尔。这个在会议室里锋芒毕露的女专家,此刻却像个第一次进博物馆的小学生。
他轻轻拉开货栈的后门,“走吧,带你去见识下真实的汴梁早市。”
踏入街道的瞬间,苏瑾瑜猛地抓紧了秦小川的手臂。
嘈杂的人声、食物的香气、牲畜的味道……所有感官刺激同时涌来,真实得令人窒息。
秦小川在她耳边低语,“放松,就当是沉浸式历史体验。”
他们混入人流,沿着御街向北行走。
苏瑾瑜很快调整过来,开始以学者的眼光观察西周。她指着路边一家挂着"饮子"招牌的店铺:
“那是卖饮料的!《东京梦华录》里记载过,夏天有冰雪凉水,冬天有热汤药饮。”
秦小川正想回应,突然感到一阵异样。前方街角处,几个衙役正在张贴告示,周围聚集了不少围观百姓。
“过去看看。”他拉着苏瑾瑜凑近。
告示上的字迹工整清晰:“奉高太尉钧旨,即日起严查番邦细作。凡有告发者,赏钱五十贯。”
“高太尉?”苏瑾瑜小声惊呼,“不会是高俅吧?”
秦小川面色凝重:“时间对得上。元祐年间高俅确实在朝中得势。”
“但《宋史》记载高俅是徽宗时期才发迹的,现在应该是哲宗元祐三年。”苏瑾瑜皱眉道。
秦小川沉声道:“所以这就是历史被改变的证据,有人让高俅提前得势了。”
他们离开告示栏,找了家偏僻的茶肆坐下。秦小川点了两碗"点茶",这是宋代特有的饮茶方式,将茶叶磨成粉后搅拌饮用。
“好苦!”苏瑾瑜尝了一口,差点喷出来。
秦小川笑着往她碗里加了点盐:"试试这个。宋人喝茶喜欢加佐料。"
趁着喝茶的工夫,两人低声交流情报。
秦小川说道:“如果高俅提前得势,说明林世诚可能己经干预了朝廷权力结构。”
苏瑾瑜分析道:“问题是,他是怎么做到的?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小川回忆着之前的见闻:"上次我来时,听说高太尉府上有个'高教头',专门负责缉拿盗匪。我怀疑这人可能就是林世诚的'化身'。"
苏瑾瑜眼睛一亮,"有道理,在古代活动需要身份掩护。如果林世诚经常穿越,他一定会建立一个固定身份。"
“所以我们得想办法接近高府。但首接去太危险。”秦小川有点发愁。
正说着,茶肆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疾驰而过,领头的军官大声喝令:
"奉旨查抄赵府!闲杂人等回避!"
茶客们纷纷起身张望,议论纷纷。
"又是赵家,这月第三户了吧?"
"嘘——小声点,让高府的人听见可不得了。"
秦小川和苏瑾瑜交换了一个眼神。他凑近旁边一位老者:"老丈,这赵家犯了何事?"
老者打量他们几眼,压低声音:"两位是外乡人吧?近来朝廷清查元祐党人,但凡与司马光、苏轼有往来的,轻则流放,重则满门抄斩。"
"苏轼?"苏瑾瑜惊呼出声,"他不是还在……哎呀!"
秦小川在桌下踢了她一脚,接过话头:"我们杭州人都仰慕苏学士文采,没想到呀。"
"慎言!"老者紧张地左右看看,"如今朝中是章惇、高俅的天下,元祐党人失势了,唉。"他摇摇头,匆匆结账离去。
待老者走远,苏瑾瑜迫不及待地压低声音:"这完全不对!元祐三年苏轼应该还在朝中任职,要到绍圣年间才会被章惇迫害。”
秦小川面色阴沉,"又一个历史被改变的证据。而且比高俅得势更严重。这己经影响到重大历史事件了。"
他们决定跟随那队士兵,看看所谓的"查抄赵府"是怎么回事。
穿过几条街巷后,前方出现一座气派的宅院,大门己被撞开,里面传来哭喊声和打砸声。
"太残忍了。"苏瑾瑜从门缝中看到士兵们粗暴地拖拽着女眷和孩子,不禁红了眼眶。
秦小川正要拉她离开,突然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在货栈外张贴告示的衙役头目正站在庭院中央,向一个身着锦袍的男子汇报什么。
那男子背对着大门,但身形与秦小川在拍卖图录上看到的林世诚惊人地相似。
他下定决心,小声说道:"我得进去看看,你在这等着。"
"不行!"苏瑾瑜坚决地摇头,"我们说好一起行动的。"
就在两人争执间,那锦袍男子突然转身,朝大门方向走来。
秦小川急忙拉着苏瑾瑜躲到墙后。
男子走到门口停下,对衙役头目吩咐道:"把这些逆贼的家眷都押到城南大牢。至于那些书籍字画,全部运到高府,太尉大人要亲自过目。"
听到这声音,秦小川震惊了,虽然带着几分古腔,但那语调、那用词习惯,分明就是现代人!
男子说完便跨上马背,正好面向秦小川他们的藏身处。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剑眉星目,鼻若悬胆,与拍卖图录上的林世诚有七分相似,但更年轻,约莫三十出头。
"高教头,太尉大人催您回去议事!"一个士兵跑来报告。
男子——高教头点点头,策马离去。
秦小川注意到他腰间挂着一块玉佩,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紫色光晕。
"看到那块玉了吗?"他低声问苏瑾瑜。
她点点头,脸色苍白:"不是青色,是紫色的。而且形状和我们那块不太一样。"
"第三块玉佩,看来我们找到正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