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量才能如此强大，甚至突破了大陆与天域的界限。但是，一旦路德退缩，那这股力量同样会把他带到万劫不复的深渊。
　　路德无法后退，他亦不想后退。
　　狠狠咬了咬牙，路德鼓起勇气，挥动背后流光溢彩的羽翼，朝着天域最中央的战场飞去。他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压迫感越来越强大，心头仿佛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让他感觉很压抑，甚至无法呼吸。可是，同样有另外一股力量从他的心脏中迸发出来，给予他继续前进的勇气。
　　从这股力量中，路德感受到了泰坦巨熊的狂暴、感受到了银月血族的优雅、感受到了太阳鸟的神圣、感受到了天空之民的自由……
　　这力量是同伴们给予自己的，所以，拯救艾丽西亚，不仅是路德自己的愿望，同时也是同伴们的愿望。
　　既然这样，那么自己就绝不能退缩！
　　路德用尽全身力量往前飞去，就好像一条勇猛无畏的小鱼，一头扎进了那些古老神明的战场之中。他的存在是如此特殊，在这片战场内和这些古老神明散发出来的气息完全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格格不入。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路德的忽然闯入很快就引起了他人的注意。他感受到，有好几股强大的气息同时锁定了他的身躯，这几股气息虽然强大，但似乎并没有明显的恶意。
　　这些最古支配者，对自己的到来持的态度，究竟是无所谓呢，还是……
　　路德远远地坠在战场的边缘，看着战场最中央古老神明们的战斗。在祂们那庞大得几乎可以撑起整个天域的身躯面前，路德就好像是一只渺小的虫子，微不足道，甚至不足以对战场带来哪怕一丁点的改变。
　　或许，正因为如此，祂们才没有在乎自己吧。
　　路德深吸了一口气，他望向四周，却只看到一片死寂的虚无，最古支配者与达克利斯战斗的余波以祂们为中心向整个天域扩散，一遍又一遍地清扫着这片区域，将所有或者秩序或者混沌的存在湮灭。最终，这里留下来的只有虚无。路德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成为这片虚无的一部分，他只知道，驻足不前就是最大的错误。
　　路德鼓起勇气往战场最中央飞去，他的目标是那位一切混沌的起源达克利斯。根据诺娅所说，艾丽西亚虽然觉醒，但并未完全和达克利斯融为一体，所以，路德必须唤醒艾丽西亚，让她和达克利斯彻底分离，这样才能拯救她。这件事的难度似乎不亚于一只蝼蚁从老虎口中抢夺食物，但路德已经别无选择了。
　　死寂一片的战场上，最古支配者与混沌君主达克利斯激烈战斗着，混沌与秩序的冲突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而路德却好像夹在这两者之间的中立存在，只为了自己的目标，奋不顾身地往前飞去。
　　不知道飞了多久，路德才跨越数千万里的距离，真正靠近了战场的中央。他抬起头，望着远方被混沌魔气包裹，眼眸中逸散恐怖与邪恶的高大巨人，咽了咽口水。
　　不行，不能犹豫！
　　哪怕……哪怕对方是如此恐怖的存在，自己也必须毫不犹豫地继续前进。
　　不是无谓的牺牲，而是……勇气的继承！
　　路德握紧了拳头。
　　然而，就在他下定决心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虽然那些最古支配者没有理会路德的举动，但身为混沌君主的达克利斯却似乎并不能忽视路德的存在。于祂而言，所有非混沌的存在都是必须被消灭的，没有什么能逃离归于混沌的命运。如母神创等最古支配者祂暂且无可奈何，但是，像路德这样渺小的蝼蚁，却也妄想在混沌的注视之下浑水摸鱼，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极为狂妄的挑衅。
　　不管路德是不是在挑衅，达克利斯都不会允许这样弱小的秩序生命出现在自己面前。
　　祂缓缓转过头，身下，不停旋转着的巨大黑洞中忽然迸发出庞大的混沌魔气，这些魔气凝聚为爪，如扭动身躯的毒蛇在祂四周盘旋。忽然，毒蛇张开巨口，如疾风迅雷一般朝着路德冲来，几乎是一瞬间就飞越了千万里的距离——倒不如说，在混沌的面前，就连距离这种概念也失去了意义。混沌毒蛇掀起庞大的阴影，将路德的身躯笼罩，它张开巨口，露出闪烁廖人寒芒的毒牙。路德下意识抬起手挡在身前，却看见毒蛇混沌模糊的脸庞上一阵扭曲，现出一双血红色的眼眸，眼眸如旋涡般旋转，其中散发出来的不可名状的大恐怖让路德的身躯顿时僵在原地，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廖人的毒牙朝自己袭来，散发出从灵魂深处就令人作呕的腥臭。
　　这一瞬间，他仿佛失去了自己的存在，无法感受到自己的身躯，就好像是看着一个外人一样，他看着自己在混沌面前无能为力。
　　所谓的混沌，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它的恐怖。
　　这根本，就不是人的力量可以抵抗的。
　　哪怕人数再多，力量再强，只要没有超过这个世界法则的范畴，那么，甚至只是和他对视一眼都会崩溃。
　　缓缓地，路德的心跳逐渐平缓。
　　不是他平静了下来，而是……他很快就要死了。
　　混沌的腥臭味从他的鼻孔他的嘴巴他的眼瞳甚至他身体上每一个毛孔钻入，一直到达他的心脏。如同毒液注入，心脏的跳动在不知不觉中趋向平缓，趋向……虚无。
　　当心跳声平缓到彻底消失的那一刻，名为路德的异乡人，大概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吧？
　　他站在原地，耳畔响起了诸多声音。
　　有太阳鸟的鸣叫声，有泰坦巨熊的咆哮声，有剑芒的呼啸声，有波涛汹涌的翻滚声，有风轻轻拂过发梢的呼呼声……
　　那是同伴们的意志，是同伴的信念，是同伴的力量。
　　那一刻，他忽然很想开口说话。
　　然而，却连稍微动动嘴唇都无法做到，笼罩着他的阴影掠过，让他抵抗的勇气和力量全部流逝殆尽。可怖狰狞的毒蛇张开巨口，将路德的脑袋吞入。路德感觉到锋锐的獠牙抵在自己的额头，传递刺骨的寒意……甚至，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当听到毒牙刺入路德的脖颈，血肉中溅出猩红的鲜血——“噗嗤”一声后，路德的生命，便将走到尽头。
　　他闭上眼，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这样的未来。
　　说什么要拯救艾丽西亚，说什么继承了同伴的勇气，其实，不过是在自我安慰罢了吧？
　　但是——
　　“尚未结束。”
　　不知从何处，路德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语气沧桑而淡漠。
　　他感觉到，笼罩着自己的那一股压迫气势忽然间荡然无存。他猛地张开眼，却看见，一阵金色的光芒由远及近扩散开来，光芒所经之处，混沌魔气纷纷化为虚无。瞪着血红色眼眸的毒蛇在这光芒之前也来不及发出哀嚎便彻底消逝，只余下光芒照耀在路德身上，让他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路德呆呆地站在原地，注视着混沌魔气的消散。他缓缓抬起头，望向光芒的源头，却看到，一头古老而威严的黄金巨龙正用祂金黄色的眼瞳注视着路德，那阵光芒，便是从祂的眼瞳之中散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