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清心头一暖,看着知夏和惜梦,嘴角泛起浅笑:“有你们俩,倒让我舒心不少。”说罢,拿起筷子,将芙蓉糕包好放进怀中,江宛清神色一正,对二人叮嘱:“我要去榆林山探路,你们守好营帐,别让人察觉异样。若有人来问,就说我舟车劳顿,早早歇下了,还有将这些都吃完”
惜梦、知夏对视一眼,虽满脸担忧,却也乖巧应下。待夜幕低垂,营地喧闹渐歇,众人围坐用膳之际,江宛清换好利落夜行装,墨发高束,身姿干练。
她猫着腰出营,借着夜色掩护朝榆林山潜行。月色黯淡,草木沙沙作响,平添几分阴森。行至山脚,江宛清小心避开荆棘,俯身查看兽迹、抬头观察山势。
一路勘察,溪边、林中空地等关键处都牢记于心。待星辰布满夜空,她才折返。
燕夜离处理完政事,唤来刑词问道:“皇叔那边可有什么动作?”他慵懒地靠在龙椅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目光锐利如鹰,那眸底幽深得仿若藏着无尽权谋算计。
刑词赶忙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垂首恭敬回道:“回陛下,我们的人已经在榆林山部署完毕,就等贤王入局”
燕夜离手指轻叩扶手,一下一下,声声沉闷,恰似敲在刑词的心尖。片刻,他薄唇轻启:“皇叔向来老谋深算,一切小心为好。”他语调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属下遵命!”刑词磕头领命,额头上冷汗渗出,不敢有丝毫懈怠。燕夜离微微摆手,示意他退下。
燕夜离目光望向帐外,天色渐暗,暮云沉沉,仿若一场风暴正在暗处悄然酝酿,而秋猎场,或许就是那风暴的中心。
李钟附在燕夜离耳边说道:“刚刚江美人去了榆林山。”燕夜离愣了一下,眉头瞬间拧紧,心底暗忖:她是皇叔的人?可细想又觉不对。
燕夜离负手踱步,沉默良久,周身气压愈发低沉。“盯紧她,一举一动都别放过,另外,速查她此行上山到底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燕夜离压低声音下令,语气冷硬,不容置疑。李钟领命而去,脚步匆匆。
燕夜离重新坐回龙椅,手指不自觉地着扶手,目光幽深。江宛清的身影在他心头挥之不去,此番擅上榆林山,更像在平静湖面投下巨石,激起千层浪。他深知秋猎场局势复杂,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江宛清此举无疑是搅乱棋局的变数,自已绝不能掉以轻心,定要在这场暗流涌动的纷争里,摸清她的底牌。
燕夜离说道:“去江宛清那。”言罢,他径直起身,龙袍衣角随着大步流星的动作微微摆动,周身那股与生俱来的帝王威压,让一旁侍奉的太监宫女们瞬间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李钟赶忙在前头领路,一行人匆匆朝着江宛清营帐的方向而去。一路上,燕夜离面色冷峻,薄唇紧抿,脑海里不断翻涌着有关江宛清的点点滴滴。而这次榆林山之行,更是让燕夜离满心疑惑,迫不及待要当面问个清楚。
临近营帐,燕夜离抬手示意众人噤声。知夏和惜梦直挺挺地跪在营帐前的泥地上。
周静谧得可怕,唯有微风拂过营帐帘子,发出轻微的簌簌声,似是在低叹。知夏的双手紧攥衣角,掌心满是冷汗;惜梦咬着下唇,唇瓣已被咬出一排深深浅浅的牙印,血丝隐隐渗出。她们满心焦急,希望小姐已经回来了。
营帐内,江宛清隐在屏风之后,动作利落地更换夜行衣。自幼习武,常年的训练让江宛清听力远超常人,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她的耳朵。此时,她凝神静听,帐外死寂般毫无声响,看来是燕夜离来了。
江宛清双手迅速束紧腰带,紧接着翻身上床,行云流水般藏进被子里。她缩在被窝,手指飞快地解开夜行衣的暗扣,几下就将衣物剥离,手臂一挥,夜行衣裹挟着风声,悄无声息地被丢入床底深处。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快到极致,做完这一切,她平复着呼吸,面上瞬间换作慵懒之态,仿若只是在帐内休憩。
燕夜离轻手轻脚迈入营帐,目光瞬间扫遍帐内每一处角落,望向床上。只见江宛清拥被侧卧,乌发如瀑随意散在枕间,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脸颊,衬得眉眼愈发温婉娇柔,仿若真的只是贪睡未醒。
可燕夜离眸底疑云未散,他放轻脚步靠近,刻意隐匿脚步声,不想惊醒床上之人。江宛清似浑然不觉,呼吸轻缓均匀,睡得极为沉静。
燕夜离身姿笔挺,如同一尊冷峻的雕塑立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细细审视着。不放过帐内任何细节——床边摆放得过分整齐的绣鞋,连鞋尖朝向都严丝合缝,全然不像随意踢掉的样子;甚至枕旁那本倒扣的书卷,书页平整无褶皱,纸张崭新毫无翻阅的折痕,一切的一切,都收入他眼底。这般种种,愈发印证了燕夜离心底的猜想,看来这些物件都是事先摆好、用以伪装的,她到底在盘算些什么?念及此处,燕夜离的眼眸危险地眯起,周身散发的低气压,瞬间让帐内温度都降了几分。
须臾,他伸出手,将江宛清捏醒:“别给朕装睡了。”修长手指精准地掐住江宛清纤细的胳膊,力度不轻不重,却足以搅破她佯装的美梦。
江宛清吃痛,美眸瞬间睁开,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她怎么知道她在装睡,却极快隐去,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道:“陛下,是何时来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若是寻常男子,怕是心都化了。
燕夜离却不为所动,剑眉紧蹙,锐利双眸似要穿透她,冷哼一声:“少在朕面前做戏,你去榆林山到底所为何事?当真以为朕被蒙在鼓里?”说着,大手一挥,捏着江宛清的手一紧。
见事已败露,江宛清暗暗叫苦,面上仍强撑镇定,双手不自觉揪紧被子,垂眸片刻,抬眼时目光坦然了几分:“陛下,放心臣妾用性命担保绝不会害陛下。”
燕夜离双手抱胸,周身气压愈发低沉,审视良久,他缓缓开口:“仅凭你一面之词,叫朕如何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