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清抬眸,直直望向面前满脸冷峻的燕夜离,缓了缓情绪,她轻声开口,声音带着几满是认真:“臣妾是陛下的女人。要是陛下在秋猎出事,无需多言,臣妾甘愿以命相陪,为陛下殉葬。”
燕夜离听着这从江宛清口中说出的话语,一瞬间,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口炸开。那感受来得猝不及防,仿若静谧湖面被巨石砸中,涟漪层层。
愣神不过刹那,燕夜离很快回神,看着眼前的江宛清,说道:“朕自然是信爱妃的,不过还是得惩罚一下。”
话语落地,他身形陡然一动。下一刻,炽热的唇瓣便急切地压了上去,霸道又带着几分试探。这突如其来的吻,裹挟着燕夜离复杂的心绪,有被触动后的情不自禁。
一吻过后,燕夜离微微松开江宛清,双手仍紧扣着她的双肩,目光紧锁怀中佳人,那眼神炽热褪去,只剩不容置疑的笃定,沉声道:“朕不会死。”
他的嗓音因方才激吻带着一丝喑哑,却字字掷地有声,仿若重锤。江宛清抬眸,撞进那双幽深似渊的眼眸,一时间愣神。燕夜离续道:“爱妃既有殉葬这份心,朕记下了。”那低沉嗓音仿若还在耳畔回响,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搅得江宛清心乱如麻。
说罢,燕夜离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江宛清的营帐,龙袍衣角随风轻晃,转瞬消失在帘幕之后。帐内气压骤降,江宛清呆立原地许久,直到那股压迫感全然消散,才猛地回过神来。她定了定神,穿上外衣,匆匆走到帐边,伸手猛地掀开帘子,低声唤道:“惜梦、知夏,速来见我!”
声音刚落,惜梦和知夏快步走进营帐,脚步急切又带着几分惶然。知夏抬眼,一眼便瞧见自家小姐红肿的唇瓣,那娇艳欲滴的色泽在帐内烛火映照下格外醒目,她心头一紧,眼眶也跟着泛红,脱口而出:“小姐,陛下他没怎么样吧?”话语里满是担忧与关切。
江宛清轻咳一声,抬手轻抚唇角,似想遮掩这份狼狈,缓了缓情绪才道:“无妨,陛下只是与我言语了几句,你们莫要惊慌。”可她泛红的耳根、微乱的发丝却透露出方才那番交谈绝不简单。
惜梦心细如发,瞧出小姐的不自然,小声嘟囔:“小姐,您脸色看着不大好,陛下该不会是动怒了?咱们往后可得千万小心。”江宛清垂眸,沉默片刻,暗暗叹气:“往后行事是要加倍谨慎,此次算我大意了。还有你们去拿纸笔来。”
知夏、惜梦不敢多问,迅速备好纸笔,恭敬递到江宛清面前。
江宛清上前,素手接过纸笔,玉指轻捻笔杆,随后在案几边站定。她垂眸凝视白纸,须臾,铺纸提笔,墨汁在笔尖缓缓凝聚,那漆黑的墨滴似是承载着千钧之力。稍作停顿,像是在脑海中精准勾勒路线,紧接着,笔锋游走如龙蛇,沙沙声响彻营帐。眨眼间,榆林山外圈地图跃然纸上,山峦起伏、溪谷蜿蜒,关键路径、隐匿小道都标注得分毫不差,显见她准备之周全、用心之良苦。
“好了。”江宛清搁笔,抬眸看向知夏与惜梦,目光锐利如鹰隼,透着不容置疑的果决,说道:“明天我们按计划行事。此番行动关乎重大,一步都不能错。”
知夏、惜梦郑重点头,齐声应道:“小姐放心,我们定不负所托!”二人攥紧拳头。
清晨,淡薄的雾气尚未散尽,丝丝缕缕地缠绕在营帐四周,仿佛给这临时居所蒙上了一层薄纱,透着几分神秘与清冷。
江宛清身着玄色骑服走出营帐,那骑服剪裁合度,面料上乘,玄色如墨,衬得她身姿愈发高挑挺拔,气质冷冽卓然。腰封一束,尽显纤细柳腰;袖口窄紧,利落干练。发间仅簪了一支简约玉簪,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脖颈边,看起就像一位长相妖孽的小公子。
清晨的霞光洒落在营地,给周遭镀上一层暖光,与她这身冷色骑服形成鲜明对比。营中的嫔妃们早已纷纷换装,一时间,彩衣缤纷,嬉闹声不绝于耳。
江宛清目光淡淡扫过众人,正欲迈步前行,眼神却陡然定住。只见人群里一张陌生面庞闯入眼帘,那女子生得很漂亮,仿若新开的春花,初看便觉明艳动人,再细细打量,眉眼如画,眸含秋水,五官精致得找不出半点瑕疵,是那种越看越耐看的类型。只是身形娇弱纤细,一袭湖蓝色骑服穿在身上,随风轻摆,瞧着便弱不禁风。
“瞧这模样,想来是苏婳玉吧。”江宛清轻声自语,心中暗忖。听闻这位苏婳玉是燕夜离的青梅竹马,入宫以来极为受宠,才情出众,不想真人竟这般娇弱柔美。江宛清正细细打量,苏婳玉似有所感,微微转头,四目相对,苏婳玉先是一怔,随即绽出一抹羞怯笑意,福了福身,轻声道:“妹妹安好,妾身苏婳玉,初来乍到,往后还望姐姐多多照拂。”声音软糯清甜,恰似黄莺出谷。 江宛清回神,嘴角勾起得体浅笑,回礼道:“姐姐客气了。”
随后江宛清走到苏婳玉身前,轻声相邀:“妹妹既初来营地,不如随我一道去将马牵来”
苏婳玉微微摇头,那娇柔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坚定,轻声却笃定地说道:“我在等陛下。”要不然章嬷嬷等一下又要说她了。
江宛清不着痕迹地收回手,点点头颔首应道:“好的。”随后就走去马厩牵马去了。
看着江宛清离开的背影,苏婳玉眼里闪过一抹羡慕,那目光追随着渐行渐远的玄色身影,久久未曾挪开。江宛清步伐轻盈却透着飒爽,举手投足间尽显利落干练,往昔驰骋沙场的风姿仿佛透过背影都能瞧见一二。
苏婳玉轻咬下唇,心底泛起丝丝酸涩,暗自轻叹:“江美人以前是将军啊,威风凛凛、纵横疆场,保家卫国,那般肆意洒脱的模样,定是英姿飒赫、意气风发。”她微微垂眸,瞧着自已这双纤细柔弱、毫无劲道的手,眉眼间满是落寞,“不像自已身体这么弱不禁风,连骑马都骑不好。”话语里满是自怨自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