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她的眼瞳狠狠颤动，视线顺着伤口，往上移动，落在被衣袖遮住的上方。
更多的、可怕的既定过去，如同已经来过的暴风雨，即便如今已经看不见，也注定留下了痕迹。
就在……这个人的身体上。
青年下意识抽回手，伤口再次被衣袖遮住。
他没有想到会被发现，笑容还没消失，表情却有些无措。
但很快，他就藏起来这些无措，用轻松的语气说：“一些不怎么疼的小伤罢了。”
【怎么那么多伤啊？】
【嘶……顾衍也太能忍了吧？我看他的表现，以为他正得势呢！是跑来威胁炫耀的！结果……他一直在忍着这么严重的伤吗？】
【黑色的西装……不会是因为染上血了，也看不清楚吧？】
小伤？
如果这样都是小伤，那什么样的才算严重？
更多的眼泪，止不住地涌现，在引力的作用下坠落，如同她冰冷震颤的心脏。
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为什么顶着这样的伤，还能若无其事地帮她游走在吃人的战场上？还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和她聊天说话？
他不疼吗？他感受不到疼吗？
——他会不会比她预想的，要更疼、受到更多伤害吗？
白松萝泪眼朦胧，可沙哑的嗓音却无比坚定：“阿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这不是……”
“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她打断道，毫不退让：“你了解我的过去，我却对你一知半解，这对我不公平。”
顾衍不说话了。
今日的他，一直都格外陌生，但此刻，白松萝却从这阵沉默中，看出了熟悉的拒绝。
他常拒绝。
用调笑的语气、用神秘的笑容、用转移的话题……
他又在拒绝，拒绝她了解他。
白松萝一阵头晕，栽倒在软绵绵的枕头上。
“松萝？”他喊道。
她不能接受。
“松萝？”
她不能接受天冥所说的结局。
“松萝，你没事吧？”
女生突然闭眼倒下，好像晕了过去，惨白的脸没有一丝颜色，他的语气中，终于带上了慌张。
“阿衍。”
就在他转身准备去喊医生时，她低低开口了：“如果你不说，我就收回给你的权力。”
顾衍似乎愣了下，才开口：“你能怎么收呢？”
“我留了后手。”她语气古板无波：“如果你不说，我就打乱你的计划。”
“你拿自已的东西，威胁我吗？我可是……”
“我知道——”她再次打断，身体轻微颤抖着：“我知道，你接近我，其实只是为了查当年的凶手；你想利用天冥的力量，想利用我的身份和势力，去更深入里世界……”
“你想复仇！”
从她刚才听到真相时，她就明白了一切。
“你的确是故意接近我的。”
他真的和黎先生有关系，也真的答应了黎先生的要求，可是，他不是为了钱，而是想顺水推舟，借力爬到高处。
“你这些天的所作所为，也是在为你自已铺路。”
也许他是想得到黎先生的信任和帮助，也许他是在把水搅浑，也许他另有目的。
“所以……”黑发女生睁开明亮又饱含怒意的眼眸：“你做了这么多，我现在打断你的计划，你真的不在乎吗？”
“……”他有些无言，片刻后，单手抚上额头，宣告了自已的妥协：“真是……输给你了。”
【？】
【？？？又反转？】
【好有道理（沉思）】
白松萝的黑眸，直直盯着他。
青年又坐回去，思索着、组织着语言，蓝眸低垂着，半晌，开口解释道：“这些伤口……是因为我妹妹。”
“顾今泱？！”即便白松萝有所猜想了，但是真的得到这个答案，还是不免惊呼出声。
“是……我和妹妹很久没交流了，她现在的情况我不太了解，但是她貌似……有了些助力。”
顾衍苦笑道：“最近突然有很多人追查我的行踪，我如此高调，根本掩饰不了，于是针对我的陷阱和暗杀，层出不穷……就算是我，也稍微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白松萝紧紧皱眉，是迟妄！
那个少女，因为误会，要杀她的哥哥！
“到了现在，你还不告诉顾今泱真相吗？”
顾衍：“正因此到了现在，我才更不能说。”
现在是关键时期，说出来后，妹妹会如何反应，还不好说……另一边，他为了复仇，也在里世界，招惹了不少人，若是那些人知晓他和妹妹的关系……
“不行！”白松萝：“再来几次，顾衍，你能保证自已还活着吗？你不是想复仇吗？难道你想在那之前，死在自已妹妹的手里？”
“不会的。”
“你拿什么保证！！拿你满身的伤口吗？”
“放心好了，她杀不了我。”
“顾衍！！！”
顾衍站起身，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见过我吃亏吗？”
他的神色变得腹黑又狡黠，一瞬间，恍如初见。
那天晚上也是，看起来青年是冤大头，可他才是最大的赢家。
“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他的声音自信又迷人，身边披着窗外透进来的细碎且温暖的光芒。
白松萝又感到哀伤，铺天盖地、宛若浪潮，将她整个人都淹没的哀伤。
她想信任他，可是她更害怕失去。
“阿衍……”她终究软了态度：“别离开我，好吗？”
这是第一次，白松萝表现的如此脆弱，依赖几乎写在她的脸上。
顾衍怔住，他抹去她红着的眼角处的一滴烫人眼泪，本能问道：“为什么呢？”
为什么你知道我只是在利用你，不但不生气，还在替我担心？
白松萝读懂了他的意思，她望着他，依赖、爱慕、怜惜……种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叫人不敢直视的深厚眼神：
“因为，你是……神明给我的信仰。”
你和我相似，却走在我前方。
我想跟着你的脚步，想拉住你的衣角，想和你共赴明天。
只要有你在，见到你的信念，我就不会害怕和彷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