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屿不想掺和这件事,他能答应建熙帝,也只是因为————
祝子衿。
建熙帝叹了一口气,“等等阿衿醒过来吧,慧通大师说青安若是能醒来,便算是熬过了这艰难的换药了,身子也能好些,那是,说不准我能带着青安一起去参宴。”
凌屿不知道建熙帝口中带着祝子衿一起去宴会是真是假,毕竟这种时候说出来的话最是不可信。
凌屿应下,又道,“虽然只有两日,可是陛下不上朝,朝内朝外都是议论纷纷,陛下明日上朝吗?”
建熙帝摇了摇头,“青安未醒,朕即便是上朝夜什么都听不进去,这两日,要麻烦梓安了。”
“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应该做的。”
寥寥几语后,建熙帝转身再入祝子衿的寝殿,凌屿看着,迟迟未离开。
那一夜,她明明说好的,要他第二日来看她,可是他人还未到,就听见她昏睡不醒的消息。
整整两天两夜,她都没有醒过来。
她与建熙帝相依为命,看过她见到建熙帝喜笑颜开的样子,这种时候,定然是想要自己的父皇陪在身边的吧。
因而,在建熙帝让他帮忙处理政务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应下。
目光看向祝子衿床尾的窗棂,似乎就看见了安躺在床上的祝子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呢?
转眼,又是两日的光阴。
这日下午,因为朝政上有凌屿不能处理的要紧事,所以便走了,走之前还把凌屿给留下了,美名其曰要凌屿替他照看祝子衿,有任何意外第一时间告诉他。
诚然,这个理由过于牵强,但是凌屿本就对祝子衿的事有些担心,于是便就留下来了。
满殿的草药味,夹杂着一股不知名的苦涩,凌屿每往寝殿里走一步,那股苦涩的味道就越重。
棠溪端着一碗药从他身旁走过,脚步急躁匆匆,凌屿定睛一看,托盘上的药碗里还有小半碗的药汤,他开口叫住棠溪,“药没有喝完吗?”
棠溪朝他摇了摇头,“殿下昏迷,能喂进小半碗药己经算是不容易了,好在慧通大师也说了,殿下不必把所有的药都喝进肚子里。”
凌屿点点头,随后看向那落下的帐幔,他轻轻坐在床前的圆凳上,隔着那层帐幔模糊的看着里面安睡着的人。
因为殿中的人都退出去了,所以只有他和她这两道呼吸交缠。
“你那日说的是真的吗?”凌屿忽然开口。
他知道祝子衿没有醒,可不知为何,他就是想问,想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殿内陷入长久的寂静,除了他们两个再没有一人存在的寝殿,明明该是暧昧的,可眼下只剩下冷清。
凌屿垂眸看着那道帐幔,思绪万千,祝子衿似乎真的是乖巧的,是聪慧的,也是柔美的,可她也是大胆的,胆子大到对一个没那么熟的陌生男子释放自己的感觉。
她根本不在乎后果。
祝子衿的身子,是真的差。
即便是在建熙帝的教养下长大,她都还是如琉璃一般易碎。
“是真的。”
凌屿忽然感觉心都停跳了,他不可思议的看向帐幔里,模模糊糊的,那睡着的人似乎是睁开了眼睛。
“我那日说的是真的。”因为昏睡了太久,所以乍然说话,祝子衿的嗓音都是哑哑的。
她轻轻重复着那句话,眼神却明亮无比,她费劲力气把帐幔打开一点,首到完完全全的看到了凌屿她才罢休。
手指拽紧了纱幔,虽然面色苍白,可她的眼神却闪闪发亮,看向凌屿时微微带着几分笑意。
“你很怀疑我说的那句话吗?”
“你醒了?”凌屿瞳孔微微变大,想要去喊人,却被祝子衿拦了下来,“我想清静一下,你能待会儿再去叫人吗?”
她的眼神瞬间又变得委屈,加上这一身的疲惫苍白,让人忍不住心疼。
凌屿点点头,才又开始问,“殿下是什么时候醒的?”
祝子衿笑,“就是方才棠溪喂药的时候,只是不等我恢复力气告诉她,她就端着药碗走了,然后,我就听见了你说的话。”
凌屿一时有些脸红,毕竟他方才得到喃喃自语实在是太过奇怪,就像是,他也喜欢祝子衿那样。
祝子衿笑着看他,“我就这么不可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