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不漏之破局

第6章 沉默的目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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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滴水不漏之破局
作者:
冠城
本章字数:
13860
更新时间:
2025-06-30

“深蓝色工作服”和“霜降”这两个关键词,如同两把冰冷的钥匙,插入了迷雾重重的锁孔。严明和林晓回到派出所,立刻投入到更紧张的排查中。

马国栋被“霜降”的关联性震惊,顶着压力,批准了更大范围的调查。林晓负责梳理二十年前陈雪居住区域(东城老棉纺厂宿舍区)的市政、环卫等穿深蓝工装的单位人员名单,特别是案发后离职或异常的。同时,调取当年那片区域的相关档案和可能的监控(虽然二十年前监控极少)。

严明则紧盯王德贵案这边。技术科小陈那边传来初步消息:门框划痕处提取的微量金属碎屑,成分初步判定为铁合金,很常见,但表面似乎有极微量类似机油或润滑剂的残留,需要进一步分析。袖口湿痕的深层样本还在做更精密的成分检测。

银行ATM的模糊录像也传过来了。画面质量很差,只能看到一个戴着压得很低鸭舌帽的身影,穿着深蓝色、样式模糊的宽松外套(确实像工作服),身高体型中等,全程低头操作,动作不紧不慢,没有任何慌张。存款数额不大不小,刚好五千块。这笔钱,在拾荒老人王德贵几乎废弃的账户里,显得格外扎眼。

“五千块……”严明盯着屏幕上那模糊的身影,眼神阴鸷,“不多不少……像是个‘价码’?还是……某种‘仪式’的代价?”他转向林晓正在整理的名单,“二十年前那片,重点查环卫和市政维修!当年老棉纺厂宿舍区下水道总堵!市政的去得勤!”

“己经在筛了!”林晓头也不抬,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名单很老,很多人联系不上了,住址也变了……”

“活要见人,死要知道埋哪儿!”严明语气斩钉截铁,“档案!找他们当年的同事!家属!挖地三尺也得给我挖出来!”

工作有条不紊却异常艰难地推进着。但严明知道,光靠名单和档案还不够。王德贵案的关键突破口,可能还在那个沉默的筒子楼里。

“下午,”严明掐灭烟头,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再去筒子楼!挨家挨户!敲门!问!特别是王德贵死前一天下午!谁听见吵架了?谁看见有穿深蓝色工作服的人在附近晃悠了?哪怕一只猫一只狗看见的,也得给我问出来!”

林晓立刻点头。她知道,这是最笨也是最可能撞上线索的办法。但她也知道,筒子楼里的“沉默”,没那么容易打破。

下午,阴天。筒子楼在铅灰色的天空下,显得更加破败和压抑。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底层生活的烟火气(或者说是油烟味、尿臊味混合体)。

林晓和严明,后面还跟着被马国栋派来“协助”实则也是监控的老赵,三人再次踏入三号楼二单元。

401王德贵的房门依旧贴着封条。他们从顶层的501开始往下敲。

“咚咚咚。”林晓敲响了501的铁门。

里面传来电视的声音,夹杂着小孩的哭闹。门上的猫眼暗了一下,又亮了。但门没开。

“咚咚咚!”林晓加大力度,亮出证件,“派出所的!麻烦开下门!了解点情况!”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拉开一条缝,一个头发蓬乱、睡眼惺忪的中年妇女探出半张脸,警惕地打量着他们:“啥事啊?我们家可没犯法!”

“大姐您好,”林晓尽量让语气温和,“我们是来了解楼下401王德贵老伯的情况。您住楼上,平时上下楼,或者晾衣服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

“王德贵?那个捡破烂的老头?”妇女没等林晓说完,就不耐烦地打断,“他咋了?死了就死了呗!关我啥事?我一天到晚忙得要死,哪有功夫注意他!”说着就要关门。

“等等!”严明一步上前,枯瘦的手掌“啪”地一下按在门板上,力道之大,让门缝里的妇女吓了一跳。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她,声音低沉带着压迫感:“前天下午!你有没有听到楼下有吵架声?或者……看见有陌生人进楼?特别是穿深蓝色工作服的?”

妇女被他看得发毛,眼神躲闪:“吵……吵架?没……没注意!电视声大!啥工作服?送快递送水的算不算?天天有人穿蓝衣服在楼里窜!我哪记得住!”她使劲想把门关上,“哎呀警察同志!我真不知道!你们去问别人吧!” 砰!门被用力关上了,还从里面反锁了两道。

严明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老赵在旁边叹了口气:“老严,别这么大火气,吓着人家了。这地方的人,都这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接着是502。开门的是个干瘦的老头,耳朵好像不太好。

“啥?王德贵?哦,老王头啊!没了?可惜了……是个老实人。”老头慢悠悠地说。

“大爷,您前天下午,有没有听到他屋里有人吵架?”林晓凑近大声问。

“吵架?”老头茫然地摇摇头,“我耳背!听不清!就听见……好像有人拍门?砰砰的?还是楼下狗叫?记不清咯……”

“那您有没有看到有穿深蓝色工作服的人进楼?”林晓继续问。

“蓝衣服?”老头想了想,“送煤气的?好像……前天下午是有人扛着煤气罐上来?几楼忘了……穿啥衣服……好像是蓝的?灰的?唉,老眼昏花,看不清咯……” 线索模糊不清。

401对面的402,住着老刘。就是报案说听到吵架的那位。

老刘显然很不情愿又被找上门,隔着门缝抱怨:“警察同志,该说的我昨天都说了!就听到老王头吼了一句‘别想摆脱’,声音还挺大!另一个声音低,听不清!别的真不知道了!你们老找我干嘛呀?我又不是目击证人!”

“刘师傅,”林晓耐着性子,“您再仔细想想,声音低的那个,是男是女?大概多大年纪?口音有没有特别?”

“男的!肯定是男的!”老刘很肯定,“年纪……听声音不老不小的,西五十?口音……就咱本地话呗!没啥特别的!行了行了,我还得做饭呢!” 又是“砰”的一声关门。

三楼、二楼……情况大同小异。

301的租客是个外地小伙,一脸茫然:“王大爷?哦,那个捡破烂的老爷爷?我早出晚归,没见过几次,更没听过吵架。”

201住着一对老夫妻,老太太首摆手:“不知道不知道!我们年纪大了,耳背!楼里人来人往的,穿啥衣服的都有,哪注意得到啊!”

101的住户是个中年汉子,态度更差:“警察同志!你们有完没完?一个孤老头死了就死了!查来查去烦不烦?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穿蓝衣服的?老子还穿蓝工装呢!要不要把我也抓起来?” 他砰地摔上门,震得楼道嗡嗡响。

一层层下来,除了老刘那句模糊的证词,几乎一无所获。楼道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冷漠和回避。每个人都把自己关在小小的门板后面,仿佛门外发生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王德贵的死,在他们口中轻描淡写,像谈论一件丢掉的旧家具。

严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也越来越粗重。每一次被拒之门外,每一次听到“关我啥事”、“死了就死了”这样的话,都像一根针扎在他心上,也扎在陈雪案那尚未愈合的伤口上。他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陈雪那些邻居们同样冷漠的脸。

老赵不停地打着圆场,递烟(没人接),说着“理解理解”、“配合工作”,但收效甚微。

走到一楼,林晓看到了正在自家门口小煤炉上熬粥的张姨(早点摊老板)。张姨看到他们,眼神躲闪了一下,低下头搅动着锅里的粥。

“张姨!”林晓赶紧走过去,脸上挤出笑容,“熬粥呢?”

“嗯……”张姨含糊地应了一声,没抬头。

“张姨,还是想跟您打听点事。”林晓蹲下身,尽量显得平易近人,“您上次说,王老伯死前几天嘀咕‘不干净…得弄干净…’,您还记得他具体是哪天说的吗?是前天?还是大前天?当时他除了嘀咕,还有没有别的异常?比如……看起来很害怕?或者东张西望?”

张姨搅动粥勺的手顿了顿,偷眼瞄了一下站在旁边、脸色铁青的严明,还有一脸无奈的老赵。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楼道里其他几户人家虚掩的门缝(显然有人在偷听),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我……我记不清了……”张姨的声音更低了,“大概……就是死前两天吧?早上来买馒头的时候……他就低着头嘀咕那么一句……别的……真没注意……警察同志,我就一个卖早点的,我……”她脸上露出为难和恐惧的神色。

“张姨!”严明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吓得张姨手一抖,粥勺差点掉锅里,“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面前嘀咕着‘不干净’、‘得弄干净’,几天后就莫名其妙死了!现场还被弄得像被人精心打扫过!你告诉我,这叫‘没注意’?这叫‘记不清’?!”

严明向前逼近一步,他佝偻的身躯此刻却散发出骇人的压迫感,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张姨:“你怕什么?嗯?是怕惹麻烦?还是怕……那个穿深蓝色工作服的人?!你知道什么?说出来!”

“老严!你干什么!”老赵赶紧上前拉住严明,“有话好好说!别吓唬人!”

张姨被严明吓得脸色煞白,连连后退,差点撞翻煤炉:“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求求你们了!我就是一个卖早点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端起半锅粥,逃也似的钻回自己屋里,砰地关上了门,还从里面插上了插销。

“操!”严明看着紧闭的房门,积压了一下午的怒火和憋屈终于爆发了!他猛地转身,对着空旷却充满窥视感的楼道,用尽全身力气咆哮起来,声音嘶哑,充满了愤怒和悲凉:

“都他妈聋了吗?!都他妈瞎了吗?!”

“一个老人!就死在你们隔壁!死在你们楼上楼下!死前可能还在呼救!还在挣扎!”

“你们听见了!你们看见了!哪怕一点点!一点点异常!”

“可你们呢?!装聋作哑!关门闭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关我啥事?’‘死了就死了?’”

“好!好得很!!”

“你们都是帮凶!都是凶手的帮凶!!”

“你们用你们的沉默!用你们的冷漠!给凶手铺了一条又一条‘滴水不漏’的杀人路!!”

“二十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下一个!下一个死在你们身边的‘隐形人’!会是谁?!是你们自己吗?!!”

严明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在狭窄破败的楼道里疯狂回荡,撞击着斑驳的墙壁,也撞击着每一扇紧闭的门扉!他佝偻着背,胸膛剧烈起伏,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和无尽的悲愤!二十年前陈雪案邻居的冷漠,二十年后的今日重现,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

林晓和老赵都被严明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呆了。老赵张着嘴,想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林晓看着严明因愤怒和痛苦而扭曲的脸,看着他对着空荡楼道嘶吼的孤独身影,鼻子猛地一酸,眼眶瞬间红了。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严明压抑了二十年的痛苦,也如此深刻地体会到了“筒子楼沉默”背后那令人心寒的、足以滋生罪恶的冰冷现实。

楼道里死一般寂静。严明的咆哮余音似乎还在空气中震颤。那些虚掩的门缝,悄无声息地合拢了。窥视的目光消失了。只剩下更深的、更令人窒息的沉默。仿佛整栋筒子楼,都在这愤怒的控诉下,羞愧地、冰冷地……沉默了。

“够了!老严!”老赵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严明还在颤抖的胳膊,强行把他往楼外拽,压低声音吼道,“你疯了?!在这发什么疯!有什么用?!除了得罪人,屁用没有!走!赶紧走!”

严明被老赵半拖半拽地拉出了单元门。外面阴冷的空气让他打了个寒颤,沸腾的血液似乎也冷却了一些。但他胸中的那股郁结和悲愤,依旧堵得他喘不过气。他甩开老赵的手,靠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老赵看着严明痛苦的样子,又气又无奈,从兜里掏出烟,自己点了一根,又递给严明一根。严明没接,只是捂着胸口喘息。

“老严啊,我知道你心里憋屈,为陈雪,也为这老王头。”老赵吐出一口烟圈,语气带着过来人的世故和疲惫,“可你冲这些人吼有什么用?他们就是这样!住在这种地方的人,谁不是挣扎着活着?谁愿意惹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刻在骨子里的生存法则!你改变不了!”

他指了指身后沉默的筒子楼:“你看,你这么一吼,好了,更没人敢说话了!本来可能还有点线索,现在全吓回去了!查案不是你这么查的!光靠吼,靠拍桌子,靠翻旧账,没用!”

严明咳嗽稍缓,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冷冷地瞥了老赵一眼,那眼神像冰锥:“……所以,就任由他们沉默?任由凶手利用这沉默,一次又一次地‘清理’掉那些‘没人会在意’的人?!老赵,你的血……是不是也冷了?”

老赵被严明的话噎得脸一红,随即有些恼羞成怒:“我血冷?我他妈在这片干了二十多年!什么鸡毛蒜皮没见过?什么死人没见过?我就是太知道现实是啥样了!像老王头这种案子,查到最后,十有八九就是个意外!或者他自己犯病!折腾来折腾去,浪费警力,还惹一身骚!上面要的是结果!是效率!不是你这没头苍蝇似的乱撞!更不是翻二十年前的旧账给自己找不痛快!”

“效率?结果?”严明冷笑一声,声音嘶哑,“草草结案,把活生生的人命当成冷冰冰的数字归档,就是你要的效率和结果?老赵,你穿上这身皮,就是为了混日子等退休的吗?!”

“你!”老赵气得胡子都来了,指着严明的手首哆嗦,“严明!你别不识好歹!我好心劝你!你……”

“赵叔!严警官!”林晓赶紧站出来,挡在两人中间。她脸上泪痕未干,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你们别吵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她看向老赵,语气带着恳求但也寸步不让:“赵叔,我知道您有您的难处,您想尽快结案。但王德贵案疑点太多,陈雪案的关联也绝不是空穴来风!我们不能因为困难,因为别人的沉默,就放弃追查真相!这是对死者的不负责任!也是对警徽的亵渎!”

她又转向严明,声音放柔了些,但同样坚定:“严警官,我知道您心里难受。但发火解决不了问题。张姨刚才……虽然被吓到了,但我看到她眼神躲闪,欲言又止,她肯定知道点什么!还有其他人,未必就真的一点没看见没听见!只是他们害怕!我们需要更耐心,更讲究方法!”

林晓的话,像一股清流,暂时浇熄了严明和老赵之间的火药味。严明看着林晓红着眼眶却依旧执拗坚定的脸,胸中的暴怒和悲凉似乎被冲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带着一丝疲惫的审视。这个年轻的女警,虽然经验不足,有时冲动,但这份执着和韧性,像极了当年的自己……或者说,像自己曾经应该成为的样子。

老赵也重重叹了口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方法?什么方法?软的硬的都用了!人家就是不说!你还能撬开他们的嘴?”

“总会有办法的!”林晓咬了咬嘴唇,眼神扫过筒子楼那些紧闭的窗户,“人心都是肉长的!王老伯在这里住了二十年,总会有人对他有点感情吧?或者……总有那么一两个,心里藏着点不安吧?我们明天再来!换种方式!一家一家,单独谈!不在楼道里,找个安静地方!或者……去所里谈!告诉他们,提供有效线索,有奖励!哪怕只是很小很小的线索!”

“奖励?”老赵嗤笑一声,“所里哪有这预算?再说了,就这点事……”

“奖金我私人出!”林晓斩钉截铁地说,“我工资不多,但几百块还是拿得出来!只要能撬开哪怕一个人的嘴!”

严明和老赵都愣住了,惊讶地看着林晓。严明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

就在这时,一个怯生生的、稚嫩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警察……姐姐……”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筒子楼侧面的一个小杂物堆后面,探出一个小脑袋,是个七八岁、脏兮兮的小男孩,正紧张又好奇地看着他们。是楼上老刘家的小孙子,平时在巷子里疯跑,林晓见过几次。

“小石头?怎么了?”林晓立刻蹲下身,尽量露出温和的笑容。

小男孩小石头看了看凶神恶煞的严明和板着脸的老赵,似乎有点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小声说:“我……我听见刘爷爷(老刘)跟我奶奶说……说前天下午……他好像……好像看见……”

“看见什么?!”林晓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声音都放轻了,生怕吓跑他。严明和老赵也屏住了呼吸,眼神紧紧盯着小石头。

小石头咽了口唾沫,声音更小了:“看见……一个……一个戴帽子的叔叔……从王爷爷家那层楼下来……走得……走得很快……刘爷爷说他……他衣服袖子那里……好像……好像蹭了白灰……”

“戴帽子的叔叔?走得很快?蹭了白灰?”林晓立刻追问,“什么样的帽子?衣服颜色呢?看清楚脸了吗?”

小石头摇摇头:“刘爷爷说……没看清脸……帽子压得低……衣服……好像是……深颜色的?蓝的?灰的?记不清了……刘爷爷就扫了一眼……那叔叔就下楼拐弯不见了……”

深颜色?蓝的?灰的?走得很快?袖子蹭了白灰?

林晓的脑子飞速转动!深蓝色工作服!门框内侧有划痕和新蹭掉的墙粉!时间点也对得上!

“小石头!谢谢你!太谢谢你了!”林晓激动得差点想抱抱他,但还是克制住了,只是用力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你帮了大忙了!”

小石头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小豁牙,转身又跑回杂物堆后面去了。

林晓站起身,看向严明和老赵,眼神亮得惊人:“听到了吗?老刘!他看见了!他肯定看见了更多!但他不敢说!或者……不愿多说!”

严明布满阴霾的脸上,终于裂开一丝缝隙。他看向老刘家紧闭的窗户,眼神冰冷而锐利,像盯住了猎物的鹰。

老赵也收起了那副世故的表情,摸着下巴:“老刘这老小子……还藏了一手?妈的!走!再去找他!”

“不!”林晓拦住老赵,“现在去逼他,他肯定更不敢说!明天!按我说的,单独请他到所里!好好谈!告诉他,他的线索非常重要!而且,绝对保密!不会给他惹麻烦!再……”林晓咬了咬牙,“再告诉他,提供关键线索,我个人奖励他……五百块!”

虽然小石头带来的只是只言片语,但这缕从“筒子楼沉默”中透出的、童言无忌的微光,却像一针强心剂,注入了这个濒临绝望的午后。

严明看着林晓,又看了看那栋沉默的、仿佛吞噬一切的筒子楼,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那点挣扎的火焰,似乎又微弱地燃起了一些。

沉默,或许冰冷坚固。但人心深处,总会有那么一丝缝隙,可以透进光。而他们,必须抓住这缕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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