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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庭的法槌声还在法庭里回荡。
走廊上，瞬间被各种声音填满。
天穹科技的首席律师李志强，正站在一个消防栓旁边，紧紧地握着手机。
他的脸因为愤怒而绷紧。
“我不管你们用了什么方法！”
“为什么会留下这么一个该死的扇区！”
“你们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技术部门是干什么吃的！”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一个字都带着怒火。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李志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挂断电话，用力地将手机塞回口袋，眼神阴沉地看向走廊的另一头。
在那里，方源被几个人围在中间。
“袁律师，太谢谢你了，真的，太谢谢你了！”
赵磊的母亲冲在最前面，她一把抓住方源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的手在抖，话说得语无伦次。
“我们家，我们家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赵磊的父亲站在旁边，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眼眶通红，不停地对着方源鞠躬。
赵磊扶着自己的母亲，看着方源，眼神里全是激动和崇拜。
“袁律师……”
方源任由赵母握着自己的手，他的表情很平静。
他轻轻拍了拍赵母的手背。
“阿姨，别激动。”
“这只是第一步，案子还没结束。”
他的声音很稳，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们还没有赢，现在还远不是庆祝的时候。”
赵母用力地点头，擦着眼泪，但脸上的希望，己经无法掩饰。
这时，法庭的侧门打开。
王博在两名法警的押解下走了出来，准备被带回临时羁押室。
他停下脚步，隔着人群，看向方源。
他的眼神很复杂。
有震惊，有迷茫，但更多的是一种重获新生的光芒。
方源也看到了他，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王博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被法警带着，继续往前走。
周围的记者开始骚动，想要冲上来采访方源这个一鸣惊人的年轻律师，但都被法院的安保人员拦在了外围。
人群中，一个身影穿过骚动，径首走向方源。
来人身材高大，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衬衫，外面套着的便装西服外套被他脱下，随意地搭在手臂上。
他的表情严肃，眼神锐利。
是秦峰。
他走到方源面前，周围的嘈杂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隔开。
赵磊一家人看到他身上的气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秦峰没有看他们，他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方源的脸上。
他没有介绍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出示任何证件。
“袁律师。”
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你的数据分析能力很强。”
方源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
“谢谢夸奖。”
秦峰的眼神没有丝毫放松。
“我想知道，你的数据源是哪里来的。”
“秦警官，我的所有证据来源，都包含在我提交给法庭的申请材料里了。”
“上面写得很清楚。”
秦峰向前走近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
他身上的压迫感，也随之增强。
“我不是在问法庭程序。”
“我问的是你。”
秦峰的语速很慢，像是在用每一个字敲打着方源的心理防线。
“一个律师，怎么会想到，去一个被反复擦写了十三次的，逻辑上己经被废弃的扇区里，找一个被隐藏起来的时间戳。”
他停顿了一下，眼睛眯了起来。
“这不像是律师的思路。”
“更像是……”
“一个顶级的程序员，或者说，一个顶级的黑客，才会有的思路。”
空气仿佛凝固了。
赵磊站在后面，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方源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微笑。
“秦警官。”
“我的当事人是无辜的。”
“为了证明这一点，我愿意去学习任何我需要的知识。”
“无论是法律，还是编程。”
他的回答，天衣无缝，找不到任何可以攻击的漏洞。
“现在，如果您没有其他问题的话。”
方源看了一眼手表。
“我需要去见我的当事人了，休庭时间有限。”
他说完，对着秦峰礼貌地点了点头，准备从他身边走过。
“袁方。”
秦峰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方源停下脚步，侧过头看着他。
秦峰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像是要看穿他的灵魂。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方源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从他决定以袁方的身份，站到秦峰的对立面开始。
“应该没有。”
方源平静地回答。
“秦队长这样的人物，如果我见过，一定会有印象。”
说完，他不再停留，与秦峰擦肩而过，走向羁押室的方向。
秦峰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他看着方源离去的背影，那个背影挺拔，从容，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稳定。
一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拆弹时，那个神秘顾问的冷静。
盗窃案后，那个魔术师的从容。
此刻，这个叫袁方的律师，身上散发出的，是同一种气质。
一种将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绝对的自信。
秦峰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拿出手机，解锁屏幕，找到了一个号码。
他把手机放到耳边，电话很快被接通。
“李响。”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
“是我。”
电话那头的李响，似乎察觉到了秦峰语气中的异常。
“峰哥，有什么指示？”
秦峰转身，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压低了声音。
“立刻，马上。”
“给我查一个叫袁方的律师。”
“我要他从出生到今天，所有能查到的资料。”
“对，所有。”
“尤其是他的教育背景，查他上过什么大学，跟谁学的编程，参加过什么社团，发表过什么论文，任何与计算机技术有关的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我要一份，最详细的报告。”
电话那头的李响应了一声。
“是，峰哥。”
秦峰挂断电话，将手机紧紧握在手里。
他看着窗外灰色的天空，眼神冰冷。
袁方。
魔术师。
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或者说……
你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