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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溪市小别墅的深夜，沈沐研蜷缩在沙发角落，橙子玩偶被攥得变形。视频通话里，江沐橙灰蓝色的眼睛在屏幕那端注视着她。
"江沐橙..."沈沐研声音闷闷的，"你以后能不能...别打我了。"
江沐橙的手指在镜头外微微一颤："......"
"我以后尽量不偏心..."沈沐研低头玩着玩偶的叶子，"也不粘着你烦你了..."她顿了顿，"你打的...真的好疼。"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她左脸尚未消退的淡淡红痕。
江沐橙的呼吸声变重了："...沐研。"
沈沐研："我自己做饭...自己买零食..."她声音越来越小，"你不用管我...我会照顾自己..."
江沐橙："............"
"...对不起。"
沈沐研："............"
"不是道歉的事..."她揉了揉眼睛，"是你...变了。"
江沐橙："......"
沈沐研："以前的江沐橙..."她捏了捏玩偶，里面传出年轻江沐橙羞涩的告白，"...舍不得我疼。"
江沐橙猛地别过脸，屏幕里只看到她紧绷的下颌线。
"我挂了..."沈沐研轻声说，"清禾该醒了..."
江沐橙："...药。"
沈沐研："嗯？"
江沐橙："...脸上。"她声音沙哑，"...涂药。"
沈沐研："............"
"知道了。"
屏幕黑下去，沈沐研把脸埋进玩偶里。玩偶发出变形的录音："...最...最喜欢了..."
——
第二天清晨，临溪市警局。沈沐研戴着口罩走进办公室，张明立刻迎上来："师妹！脸怎么了？"
沈沐研："过敏。"
张明："............"
"江处打的？"
沈沐研身体一僵："......"
张明一拳砸在办公桌上，茶杯震得哐当响："她敢打你？！"
林顷舟无声地出现在旁边，递过一份文件：《家庭暴力伤情鉴定标准》
沈沐研："............"
"不是..."她摘下口罩，露出己经消肿的脸，"我...我也有错..."
张明："放屁！"他眼睛通红，"什么错能动手？！"
小美挺着孕肚过来，一把抱住沈沐研："师妹..."
沈沐研："............"
她突然哽咽："我...我就是偏心了一点..."
林顷舟："...家暴。"
"...零容忍。"
沈沐研："不是家暴！"她红着眼眶，"就是...就是..."
她说不下去了。那天的记忆涌上来——江沐橙的巴掌，孩子们惊恐的哭声，自己落荒而逃的背影...
"我要去临海市。"张明突然说。
沈沐研："？？？"
"师哥！"
张明："找她算账！"
沈沐研："不行！"她拉住张明，"你...你别去..."
小美："张明！冷静！"她拉住丈夫，"先听师妹说！"
沈沐研："............"
"我们...在解决..."
林顷舟："...解决？"
"...方式？"
沈沐研："............"
老局长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小沈啊..."他叹气，"来我办公室。"
——
局长办公室，老局长推过一杯热茶："江处...动手了？"
沈沐研捧着茶杯，热气熏得眼睛发酸："...嗯。"
老局长："几次？"
沈沐研："............"
"三次。"
老局长："伤哪了？"
沈沐研指了指左脸："这儿...还有..."她下意识摸向后腰，"...上次踹的..."
老局长脸色一沉："小沈..."他严肃地说，"家暴不是家务事。"
沈沐研："我知道..."她声音发抖，"可是..."
老局长："没有可是。"他拿出手机，"省厅有家暴举报专线。"
沈沐研："............"
"局长..."她突然抬头，"江沐橙她...不是故意的..."
老局长："打人还有不是故意的？"
沈沐研："是我先..."她攥紧拳头，"我偏心...清禾...忽视望晴..."
老局长："那也不能动手！"他拍桌，"你是警察！她也是！更应该知法守法！"
沈沐研："............"
老局长叹气："小沈...你想想清禾。"他轻声说，"你想让她觉得...打人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吗？"
沈沐研如遭雷击。
——
临海市警局，江沐橙的办公室门被敲响。林顷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文件。
江沐橙："...师姐。"
林顷舟："...家暴。"
"...立案标准。"她将文件放在桌上，"...参考。"
江沐橙："............"
林顷舟："...沈沐研。"
"...左脸。"
"...右腰。"
江沐橙的手指掐进掌心："......"
林顷舟："...孩子。"
"...目睹。"
江沐橙猛地抬头，灰蓝色的眼睛剧烈震动："...她们..."
林顷舟："...心理阴影。"
"...评估。"她推了推眼镜，"...建议。"
"...治疗。"
江沐橙："............"
林顷舟转身要走，又停住："...录音。"
"...玩偶。"
江沐橙："？"
林顷舟："...曾经的你。"
"...舍不得她疼。"
江沐橙："............"
林顷舟离开后，江沐橙打开抽屉——里面是一管没送出去的药膏。她拿起手机，屏保是沈沐研和双胞胎的合照。照片里，沈沐研笑得灿烂，左脸有个可爱的小酒窝。
——那是她扇过的地方。
江沐橙突然干呕起来。
——
临溪市幼儿园，放学时间。沈沐研蹲下身给清禾整理书包，小姑娘突然问："妈妈...小妈妈呢？"
沈沐研手一顿："...小妈妈工作忙。"
清禾："她想我们吗？"
沈沐研："............"
"...想吧。"
清禾："那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沈沐研："............"
"因为..."她轻声说，"小妈妈...做错事了。"
清禾歪着头："就像我把妹妹的娃娃弄坏那样吗？"
沈沐研："............"
"嗯..."
清禾："那道歉就好了呀！"她天真地说，"我道歉，妹妹就原谅我了！"
沈沐研鼻子一酸："...有些事...没那么简单..."
清禾："为什么？"
沈沐研："............"
"因为..."她抱起女儿，"...会疼。"
清禾："我给妈妈吹吹！"她凑近沈沐研的脸，"痛痛飞走~"
沈沐研抱紧女儿，眼泪无声滑落。
——
深夜，临溪市小别墅。沈沐研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涔涔。梦里，江沐橙的巴掌一次次落下，而清禾和望晴在角落里哭泣。
她机械地起身，习惯性去摸身边——空的。这才想起，自己己经离家出走。
清禾在小床上睡得正香，怀里抱着江沐橙的衬衫——那是她偷偷从家里带出来的。
沈沐研轻轻关上门，走到客厅。茶几上摊着日记本，她拿起笔，写下：【江沐橙，我还是爱你】
笔尖停顿，又狠狠划掉，改成：【我恨你】
最后，她将整页涂黑。
窗外，临溪市下起小雨。沈沐研鬼使神差地打开天气预报——临海市，暴雨红色预警。
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拨通一个号码："师哥...明天...陪我去趟临海市吧..."
——
临海市公寓，江沐橙站在阳台，暴雨打湿了她的衬衫。手机屏幕亮着，是和沈沐研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三天前：【清禾想你了】
她输入又删除，最终只回了个【嗯】
茶几上摆着两份文件——离婚协议书，和调职申请。前者己经签好她的名字，后者申请调回省厅。
灰蓝色的眼睛望向雨幕，那里仿佛有沈沐研带着清禾离去的背影。
江沐橙拿起药膏，轻轻放在离婚协议旁边。
她终究...没能送出去。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