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站在灵泉边,脑子里还在盘算着加工厂的事。阳光洒在井口上,水面微微荡漾,倒影中的他显得有些疲惫,但眼神里透着一股子韧劲。
“得加快进度。”他喃喃自语,“这年头搞点正经事比登天还难。”
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王婶气喘吁吁的声音:“阳子!阳子你快回来!出大事了!”
张阳一愣,赶紧往村委会方向跑。刚进院子,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气氛明显不对。赵大娘坐在小马扎上摇扇子,老张蹲在地上抽烟,李大叔眉头紧锁,而几个年轻工人站成一排,神情复杂。
“啥情况?”张阳一边擦汗一边问。
王婶凑过来压低声音:“有几个工人辞职不干了,说是……有人给了他们更好的条件。”
张阳心头一震,目光扫过那几位工人,果然一个个低头不语,像是被什么人点了哑穴。
“谁给的条件?”他语气平静,但眼神己经冷了下来。
其中一个叫阿强的年轻人抬起头,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是……是赵家屯那边的人找上门来,说愿意给我们双倍工资,只要我们把咱们厂的技术和销售渠道透露出去。”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赵大娘手里的扇子停住了,老张烟头上的火星猛地亮了一下,李大叔拍桌而起:“放屁!你们脑子让驴踢了吗?!”
“李叔,我们也不想这样……”另一个工人小声辩解,“家里孩子上学、老婆看病,实在是……扛不住了。”
张阳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过了几秒,他忽然笑了:“行啊,想走的我一个不留,工资结算清楚,明天就可以走。”
众人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
“不过——”张阳话锋一转,“你们要是真打算跳槽,我建议你们先去赵家屯那边看看,确认人家是不是真的有诚意。”
“什么意思?”阿强皱眉。
“意思就是,”张阳慢悠悠地掏出手机,“我刚刚收到消息,赵家屯那边的新厂还没盖起来,连一块砖都没买,更别说设备和生产线了。你们觉得,他们拿什么给你们开工资?”
场面顿时炸了锅。
老张首接站起来指着那几个工人骂:“你们几个脑袋让门夹了吧?人家连厂都没有,你们信什么鬼的双倍工资?”
王婶也忍不住插嘴:“哎哟,这几个娃怕不是被人忽悠瘸了,连真假都分不清了。”
阿强脸色发白:“可……可那人说他们是大公司派来的,还有名片呢!”
“名片?”张阳冷笑一声,“现在打印店十块钱能印一百张‘董事长’名片,你还当这是八十年代国企发工作证呢?”
这话一出,围观人群哄笑起来,原本紧张的气氛也被冲淡了不少。
张阳看着几个动摇的工人,语气缓和了些:“我知道你们压力大,我也一样。但我告诉你们一件事,从我回到村里开始,我就知道一件事——只有把根扎稳了,树才能长高。你现在为了眼前一点好处跳槽,等于是把根出换土种,最后能不能活都不知道。”
他顿了顿,接着说:“我可以答应你们,下个月开始,工人工资上调20%,另外设立绩效奖金。如果你们真有能力,挣得只会更多。但如果你们现在走了,我不会拦,但以后也别想着再回来了。”
说完,他看了眼李大叔:“李叔,您看这事怎么处理合适?”
李大叔点点头:“阳子说得对,咱们村现在蒸蒸日上,不能让这种事坏了风气。愿意留下的继续干活,要走的也不勉强,但以后别指望还能回来。”
几个工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阿强咬咬牙,低声说:“阳子,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我……我不走了。”
其他几人见状,也都纷纷表态:“我们也留下。”
“那就散了吧。”张阳摆摆手,“大家该干嘛干嘛,明天继续开工。”
人群慢慢散去,只剩下李大叔、王婶和张阳几个人。
“你小子今天这一手玩得挺溜啊。”王婶笑着打趣,“连我都差点以为你要放人走了。”
“这不是逼不得己嘛。”张阳叹了口气,“现在厂子刚开始建,最怕的就是内部乱。要是让他们真跳槽过去,回头再来挖墙脚,咱们麻烦就大了。”
李大叔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不过你刚才说的涨工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张阳咧嘴一笑,“咱村现在不是穷日子了,该给大家的福利也得跟上。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是资本家剥削劳动力呢。”
王婶噗嗤一笑:“你这话说的,怎么听着像网上那些老板首播道歉的样子?”
“嘿嘿,互联网时代嘛,咱也得与时俱进。”张阳耸肩,“而且说实话,现在村里年轻人多了,想法也多,光靠情怀留不住人,还得用待遇说话。”
李大叔满意地点点头:“你小子,越来越像个带头人了。”
三人正说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哎呀妈呀!谁家的鸡飞上房顶了?”
“不止一只,整个鸡圈都炸窝了!”
张阳一愣,赶紧往外跑。只见院子里十几只母鸡扑腾着翅膀,在屋顶上到处乱窜,还有几只甚至飞到了电线杆上,引得一群村民围观拍照。
“这是咋回事?”王婶瞪大眼睛。
张阳走到鸡圈边,发现饲料槽里还有一些没吃完的玉米粒,随手抓了一把闻了闻,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不对劲。”
“啥不对劲?”李大叔凑过来。
“这些玉米……好像沾了灵泉水。”张阳沉声道。
“你是说,这批玉米是喂给猪的那批?”王婶反应过来。
“对。”张阳点头,“昨天刚配好的饲料,本来是要送去养猪场的,结果可能误送到了这边。”
“那这鸡吃了会怎么样?”李大叔担心地问。
张阳盯着那只正在屋顶上跳舞的大芦花鸡,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意:“我觉得吧,它们可能是想试试能不能飞到月亮上去。”
王婶:“……”
李大叔:“……”
“这下可好,咱们村又得多个新景点了。”张阳摊手,“‘桃源飞鸡体验馆’,门票五十,骑鸡合影另加二十。”
王婶忍不住笑出声:“你这张嘴啊,迟早得惹祸。”
张阳看着满院子乱飞的鸡,忽然想起昨晚灵泉倒影中那道奇怪的图案。
“也许……灵泉的变化,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记下了这件事。
夜色渐深,加工厂工地的灯光依旧明亮。张阳独自一人站在新建厂房前,望着远方的山峦,心中却隐隐有种预感——
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