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楚怀瑾右肩的伤口,在他不断地破坏下终究还是痊愈了,但却永久的留下一道暗色痕迹。
太子府,厢房。
苏合香在青玉香炉中氤氲缭绕,楚怀瑾倚坐在紫檀圈椅间,上身未着寸缕。露出条理分明的肌肉线条,块垒分明的腹肌用力绷紧着。
至于为何只是查看右肩处的伤口,需要将上衣脱光,那就不得而知了。
姜玉姝正俯身在他右肩,目光落在那道箭伤愈合处,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肩颈肌肤:“这伤口总算是痊愈了。”
“那...你明日还来看我吗?”楚怀瑾微侧过头,眉目微垂,声音低哑,可怜兮兮地追问道。
姜玉姝失笑,伸出手,温柔地轻抚男子墨黑的发顶,像是安抚撒娇的大型犬般,柔声轻哄:“乖,下月就要成亲了,我还要回去绣嫁衣呢!”
楚怀瑾闻言,眸光瞬间大亮,雀跃道:“那我明日去祁王府看你,便不会耽误你了。”
“哪有你这样一天都不能分开的。”姜玉姝嗔怪地睨了他一眼。
“可我...想要明日见到你...后日...往后的每一日...”楚怀瑾低沉的嗓音越说越小,深邃的眼眸渐渐黯淡下去。
“好。”姜玉姝无奈地轻笑一声,最终还是颔首应下了。
翌日,阳光明媚,楚怀瑾今日特意精心打扮一番,一头如墨的长发被高高束起,几缕碎发在他脸庞边轻抚,腰间玉带被他紧扣住,将他宽肩窄腰的身形完美的勾勒出来。
祁王府,厅阁。
几位主子正陪着太子在厅阁内谈笑,笑语声盈满了整个屋子,气氛很是融洽。
就在此时刻,门童脚步匆匆地来到门扉外,躬身禀报道:“世子,蔺公子求见!”
蔺公子便是蔺丞相的幼子蔺承安,此人虽说只是草包一个,但却深得蔺丞相疼爱,因此,谢珩与他私交甚好。
谢珩闻言,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请他进来吧!”
“是。”门童应声退下。
众人接着低声交谈,祁王夫妇脸上红光满面,长久筹谋之事终于落定。
瞧太子那模样,显然是对自家女儿情根深种,如此一来,未来的皇长孙定将是流有他们祁王府的血脉。
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轻一重,明显是两个人的。
蔺承安一身蓝色华服,昂首挺胸地迈步进来,他身后紧跟着一名以轻纱蒙面的白衫女子。
蔺承安恭敬地向太子、祁王夫妇作揖见礼,朗声道:“参见太子殿下,祁王爷,王妃娘娘...”
然而,他客套的话音还未落下,一道尖利刺耳的女声便猛地打断他未尽之语。
只见他身后那蒙面女子,几个箭步冲到祁王妃面前,“噗通”一声重重跪下,
双手死死抓住王妃的裙摆,仰起脸,嘶声哭嚎:“娘亲!我才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任是祁王妃再是心机深沉,此刻闻言却还是浑身一震,愣在了原地,
美目惊愕地睁大,带着鎏金护甲的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扶手,讶异地微张着唇。
“娘亲!我才是您的女儿,我是姜家的月薇,不信,您看!”
话落,她不顾一切的拉下自己的衣襟,猛地露出右肩半壁肌肤。
祁王妃定睛一看,瞳孔骤然紧缩,嘴唇控制不住地发颤,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白纱蒙面的女子见她并不言语,双眸慌乱,立即就急了,猛地起身,发疯似的冲向一旁静坐着的姜玉姝,张扬挥舞的指甲就要去拉扯她的衣襟。
可惜,她的手指还没碰到姜玉姝的衣襟,便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牢牢禁锢住,几乎就要捏碎她的腕骨,让她不得寸进。
姜月薇吃痛地闷哼,抬起头,双目赤红,瞪向对她出手的楚怀瑾:“放开我!今日,我便是要揭穿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真面目!”
楚怀瑾闻言,只是眸光冰冷,厌恶地甩开了手中捏着的纤腕。
姜月薇被这股力道掀飞出去,狼狈地跌坐在地,发丝散乱地贴在脸颊上。
蔺承安见状大惊,急忙上前搀扶起她,转头看向神色不定的祁王妃,义正言辞道:
“王妃,您自己的女儿,身上胎记是何模样,您应该最清楚不过吧!月薇她才是您流落在外的亲生骨肉!”
他猛地抬手指向姜玉姝,厉声道:“而她——!就是鸠占鹊巢的冒牌货!应当立即抓起来,处以极刑!”
蔺承安话音刚落,便觉一股阴冷的寒气,如有实质般从自己的脚底迅速蔓延至头顶,让他打了个冷颤,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他强自压下那股寒意,梗着脖子继续道:“若您不能秉公处理,就别怪我请大理寺的公孙大人来彻查此事了!”
祁王妃闻言,眸光剧烈地闪烁,此事绝对不能将大理寺牵扯进来,不然她做下的那些恶事...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将目光转向一旁安静坐着的姜玉姝,眸光冰冷:“玉姝,你便也将右肩处露出来,让娘...看看你的胎记。”
姜玉姝纤长的羽睫轻颤,贝齿轻咬下唇,声音带着为难:“可是娘亲...这里...如此多的男子...女儿...女儿怎么能将身子露出来...”
祁王妃朝身后侍立着的方嬷嬷使了个眼色,沉声吩咐:“方嬷嬷,带小郡主去屏风后面查看。”
“是,奴婢领命。”方嬷嬷恭敬应道,上前一步,来到姜玉姝身前躬身。
楚怀瑾握住姜玉姝微凉的小手,安抚地拍了拍她手背,低声道:“别怕,一切有我。”
姜玉姝低垂着眼睑,微微颔首,顺从地跟着方嬷嬷绕到了屏风后面。
片刻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
方嬷嬷径首回到祁王妃身侧,躬身回禀:“回王妃娘娘,老奴仔细查验过了,小郡主右肩肌肤处,确有一道红蝴蝶胎记,形态位置,均与当年婴儿身上的胎记一致。”
“不!这怎么可能?!”姜月薇双目睁大,惊声尖叫起来,脸上血色褪尽,喃喃低语:“明明之前没有的!她之前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