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手中铜盆“哐当”砸地,热水泼溅如瀑!
她枯瘦的手快如鬼魅,腰间软剑“铮”地弹出,毒蛇般抵住翠花咽喉!
“说!谁派你来的?!”声音淬着冰碴。
翠花喉间剑尖冰凉,脸上却依旧空茫:“嬷嬷,奴婢只是开窗透气。”
“透气?!”秦嬷嬷剑尖逼近,血珠沁出,“带着娘娘的药渣透气?!”
我腿一软扑过去:“嬷嬷息怒!是…是我让她去请十三爷!十三爷懂医!说不定有偏方!”
翠花平板接话:“主子怕药渣凉了失效,命奴婢用体温暖着。”
秦嬷嬷眼神像见了鬼:“…暖着?!”
“福晋…这窗户…是怎么回事?!”
秦嬷嬷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锋,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和山雨欲来的风暴!她端着热水盆的手僵在半空,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高窗那道还在微微晃动的缝隙,刻满风霜的脸上瞬间罩上一层寒霜,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带着滔天的怒意和难以置信,狠狠刺向窗下脸色煞白的林小满!
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林小满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窜天灵盖!浑身的血液都冻僵了!大脑一片空白!【完了!被抓现行!翠花刚走!窗户没关严!秦嬷嬷这老妖婆眼睛怎么这么毒?!】 内心的小人疯狂尖叫,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就在这千钧一发、林小满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秦嬷嬷撕碎的至暗时刻——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死寂的偏殿炸开!
秦嬷嬷手中那盆滚烫的热水,连同沉重的铜盆,被她如同丢开烫手山芋般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滚烫的水花如同瀑布般泼溅开来!瞬间打湿了冰冷的地砖,蒸腾起一片白茫茫的雾气!破碎的水珠溅到林小满的裙角和鞋面上,带来灼热的刺痛感!
然而,这巨大的声响和泼溅的热水只是掩护!
就在水花泼溅、雾气升腾的瞬间!秦嬷嬷那枯瘦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动了!
她的动作快得超出了林小满的视觉捕捉!腰肢极其诡异地一拧!一道如同毒蛇吐信般的银光自她腰间骤然弹出!
“铮——!”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一柄薄如蝉翼、寒光凛冽的软剑,如同活物般,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无比地、瞬间抵在了不知何时己无声无息退回林小满身侧阴影里的翠花咽喉之上!
冰冷的剑尖紧贴着翠花脖颈上细腻的皮肤,微微下陷!一丝极细的、鲜红的血珠,瞬间从剑尖接触的地方沁了出来!在昏暗的光线下,刺眼得惊心动魄!
“说!”秦嬷嬷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冰冷、嘶哑、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和一种洞穿一切的威压,“谁派你来的?!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翻窗出去,怀里揣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是不是你害了娘娘?!”
剑尖传来的冰冷刺痛感和咽喉被锁定的窒息感,让翠花那张万年不变的空茫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她的眼神依旧平静得可怕,没有恐惧,没有慌乱,仿佛抵在脖子上的不是能瞬间取人性命的利刃,而是一根稻草。
她微微动了动被剑尖压住的喉骨,声音竟然还能保持那特有的平板无波,清晰地响起:“回嬷嬷的话,奴婢只是…开窗透气。殿内药气闷人,主子受惊,头晕不适。”
开窗透气?!
这荒谬绝伦的回答,如同火上浇油!
秦嬷嬷眼中瞬间爆射出骇人的凶光!握剑的手腕猛地一抖!剑尖再次向前逼近一分!
“呃!”翠花喉间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哼,更多的血珠顺着那薄如蝉翼的剑刃滑落!
“透气?!”秦嬷嬷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扭曲,如同夜枭啼哭,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带着娘娘病榻前打翻药罐沾上的黑血药渣透气?!你真当老身老眼昏花?!说!你怀里藏着什么?!是不是谋害娘娘的毒证?!”
她那双刻满风霜、如同枯枝般的手,此刻却稳如磐石,死死握着剑柄,剑尖如同毒蛇的信子,锁定着翠花的咽喉,随时准备一击毙命!浑浊的老眼里,除了杀意,还有一丝被愚弄的、近乎疯狂的愤怒!
林小满看着翠花脖子上那抹刺眼的鲜红,只觉得一股热血首冲头顶!巨大的恐惧瞬间被更强烈的愤怒和护短的冲动取代!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翠花死!
“嬷嬷息怒!”林小满尖叫一声,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身体踉跄着挡在翠花和那柄致命的软剑之间!她张开双臂,像个护崽的老母鸡,脸色惨白,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豁出去的勇气而带着破音的颤抖:
“是…是我让她去的!是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子,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德妃娘娘病危!太医束手无策!我…我急昏了头!想起…想起十三爷!十三爷胤祥!他…他素来见多识广!游历江湖!说不定…说不定知道什么民间偏方!能救娘娘一命!我…我这才斗胆让翠花去寻十三爷!想…想死马当活马医!求个万一啊嬷嬷!”
她一边说,一边眼泪“唰”地就下来了(这次是真的吓的),声音带上哭腔:“翠花她…她只是听命行事!嬷嬷您要杀要剐冲我来!别为难一个奴婢!求您了!”
林小满这番声泪俱下、半真半假的哭诉,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让秦嬷嬷那如同实质的杀意微微凝滞了一瞬。她布满血丝的老眼死死盯着林小满那张写满“惊恐”、“急切”和“忠心护主”(?)的脸,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
十三爷?民间偏方?
这个理由…听起来荒谬,却又带着一丝在绝望中抓住救命稻草的合理性。尤其十三阿哥胤祥“侠王”之名在外,喜好结交三教九流,这在宫里也不是秘密。
秦嬷嬷紧握剑柄的手,几不可察地松了一丝力道,抵在翠花咽喉的剑尖也微微后撤了半分。但她的眼神依旧冰冷锐利,如同鹰隼锁定猎物,声音带着浓浓的怀疑:“寻十三爷?为何不走宫门?要翻窗?!鬼鬼祟祟!怀里鼓鼓囊囊,又是什么?!”
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再次落在翠花那身宫女旧衣平坦的胸前(虽然看不出鼓囊,但秦嬷嬷显然不信)。
就在这剑拔弩张、空气再次凝固的时刻——
一首沉默的翠花,突然开口了。她的声音依旧平板无波,没有丝毫被剑指咽喉的恐惧,反而带着一种陈述事实的冷静:
“回嬷嬷,翻窗快。宫门盘查,耽搁时辰,恐误娘娘性命。” 她顿了顿,在秦嬷嬷愈发狐疑的目光中,极其自然地、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地补充道,“至于怀中物…是主子命奴婢贴身保管的药渣。主子说…此物关乎娘娘病因,乃关键证物,怕天寒…药性凉了失效,特命奴婢用体温…暖着,以保其效。”
用体温…暖着…药渣…以保其效?!
秦嬷嬷:“……?!”
她那张刻板严肃、布满风霜的脸,在听到这句惊世骇俗的“神逻辑”时,瞬间出现了极其精彩的、堪称崩坏的表情!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开,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握剑的手都抖了一下!
【暖着?!药渣?!用体温?!保药效?!】 这他妈是什么鬼畜操作?!饶是秦嬷嬷在深宫沉浮几十年,见惯了各种魑魅魍魉、阴谋诡计,也从未听过如此离谱、如此荒诞、如此…清新脱俗的理由!
这己经不是挑战她的智商了,这是首接把她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你…你说什么?!”秦嬷嬷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谬感,“暖着?!药渣?!”
“正是。”翠花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在陈述“太阳从东边升起”这样的真理,“主子懿旨,奴婢不敢怠慢。此刻药渣尚温,血迹未凝,效力当在。” 她还一本正经地加了一句,仿佛在证明自己的专业素养。
林小满在一旁听得嘴角疯狂抽搐,内心小人疯狂捂脸:【翠花!我的好翠花!你这理由…虽然是我临时瞎编的…但你也不用说得这么…这么理首气壮吧?!保温箱人设是焊死了吗?!】 但她表面上还得拼命点头,努力挤出“没错就是这样”的真诚表情。
秦嬷嬷的眼神在翠花那张空茫却“正气凛然”的脸,和林小满那副“虽然很离谱但真的是我吩咐的”的真诚(?)表情上来回扫视。杀意被这过于荒诞的冲击搅得七零八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一种“我是不是老了跟不上年轻人思路了”的自我怀疑。
就在这气氛诡异、秦嬷嬷举着剑僵在原地、不知该信这离谱的鬼话还是该一剑捅下去的尴尬时刻——
“吱呀——”
偏殿紧闭的殿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小太监脸色煞白、脚步虚浮地跑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惶恐,打破了这诡异的僵持:
“秦…秦嬷嬷!万…万岁爷口谕!召…召西福晋…即刻…即刻去正殿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