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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
他喉间溢出的声音，不再是嘶吼，而是带着极致的、破碎的颤抖。
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她没有死。
她还活着！
巨大的狂喜冲垮了他的理智，他下意识地就想冲过去，将她狠狠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嘘……”
宋南枝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抵在自己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刺入顾裴司的心脏。
“别这么叫我。”
“我嫌脏。”
一句话，让顾裴司所有前冲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狂喜，瞬间冻结、碎裂。
“你……说什么？”
宋南枝笑了，那笑容明艳，却不带一丝温度。
“我说，你碰过的东西，都让我觉得恶心。”
“吼——！”
极致的羞辱与刺痛，终于点燃了顾裴司体内暴虐的尸王之血！
“你再说一遍！！！”
他周身的黑气疯狂暴涨，猩红的瞳孔里，理智被彻底吞噬，只剩下毁灭的欲望！
“闭嘴！到我身边来！”
“你竟敢……这么对我说话！”
他咆哮着，脚下的地面寸寸龟裂！
宋南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丑。
“你看，你除了会像狗一样乱叫，还会什么？”
“你会后悔的！！！”
顾裴司彻底暴怒！
黑色的利爪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音爆声，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首扑她的咽喉！
快！
快到极致！
人类的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然而，宋南枝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就在那利爪即将触碰到她脖颈皮肤的千分之一秒。
她在心中默念。
“回归。”
唰——！
她的身影，凭空消失。
顾裴司的利爪，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狠狠地抓在了那块预制板上！
轰隆！
巨大的石板被瞬间撕成粉末！
可那里……空无一人。
只有他利爪划破空气的余音，在死寂的夜里回荡。
“……”
顾裴司僵在半空中，猩红的瞳孔剧烈收缩。
人呢？
又不见了！
怎么会？！
他疯了一样用精神力扫荡着周围的每一寸空间，却连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感知不到！
她就像一个幻影，一个只为他而生的、最恶毒的诅咒！
“啊啊啊啊啊——！！！”
他仰天发出不甘的咆哮，黑气冲天，将天边的残月都染上了一层不祥的墨色。
庇护所内。
宋南枝看着光幕里顾裴司无能狂怒的样子，端起一杯凭空变出的清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嗯，绝对防御，瞬时传送。
好用。
她嘴角的弧度，越发危险。
游戏，才刚刚开始。
她将目光，重新锁定在光幕上。
“传送。”
这一次，她出现在离顾裴司不到十米的一根倾斜的钢筋上。
如此近的距离，让顾裴司几乎是在她出现的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南枝！！！”
他猛地转身，那双眼睛里，除了暴怒，更多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扭曲的偏执！
“你逃不掉的！你是我的！！！”
他没有立刻攻击，而是张开一个由尸气构成的牢笼，企图将她连同那片空间一起禁锢！
宋南枝却只是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月光下，她无名指上的那枚粉钻戒指，折射出冰冷又妖异的光。
“顾裴司。”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喜欢吗？”
她晃了晃手指，粉钻的光芒刺痛了顾裴司的眼。
“你给我套上的项圈。”
“不……不是……”顾裴司的声音艰涩，试图辩解，“那是我给你的……是爱……”
“爱？”
宋南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花枝乱颤。
“用铁链锁着我，就是你的爱？”
“把我当成禁脔玩物，就是你的爱？”
“顾裴司，你的爱，真是廉价又可笑。”
“可我并不爱你，从始至终我都在利用你，就连我们初遇的那天也是我计算好的！”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顾裴司最脆弱的神经上。
他痛苦地抱着头，神情在暴虐与哀求之间疯狂切换。
“回来……南枝，回到我身边……”
“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给你……我的命都可以给你……”
看着他卑微的样子，宋南枝的笑容，终于彻底冷了下来。
然后，当着他的面，慢条斯理地，将那枚戒指从无名指上褪了下来。
那个动作，优雅，决绝。
仿佛是在剥离一层肮脏的、黏在身上的旧皮。
顾裴司的呼吸，停滞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枚曾被他视为最高珍宝、套牢她的唯一信物，被她用两根手指轻巧地捏着。
“想要吗？”宋南枝轻声问。
她的眼中，闪烁着恶魔般的光彩。
“那就……”
她手臂轻轻一扬。
“——接着。”
那枚璀璨的粉钻，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抛物线。
却不是飞向顾裴司。
而是落向了十几米外的一堆碎石之中！
那一刻，顾裴司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甚至忘了去禁锢宋南枝，忘了一切。
他几乎是本能地、像一道离弦的箭般扑了过去！
像一头被驯化的野狗，疯抢主人随手丢出的骨头。
他跪在那片碎石中，用那双能撕裂坦克的利爪，小心翼翼地、疯狂地刨开石块，寻找那枚戒指。
终于，他找到了。
他将那枚沾着尘土的戒指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住了全世界。
而这时，一道清幽的声音，如同鬼魅，在他耳边响起。
“顾裴司。”
“你现在这个样子……”
“……真像我养的一条狗啊。”
轰！
顾裴司猛地抬头，眼中血泪淌下。
而钢筋之上，那道让他爱恨交织的身影，己经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她最后那句诛心之言，化作最恶毒的魔咒，在他灵魂深处，一遍遍地回响。
狗……
她把他……当成狗……
“啊——！！！”
绝望到极致的嘶吼，响彻整个北区。
庇护所内。
宋南枝面无表情地看着光幕中那个抱着戒指，蜷缩在废墟里，发出困兽悲鸣的男人。
利息，回收完毕。
她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发自真心的、残忍的微笑。
“顾裴司。”
